警灯是这里最明亮的星

记者随嵩山治安办民警夜巡,体会他们的甘苦

“第一线”开栏语

为进一步贴近实际、贴近群众、贴近生活,推出更多带露珠、冒热气、有温度、有情怀的新闻作品,本报今起重磅推出“第一线”专栏。把目光集中于奋斗在一线、坚守在基层的建设者、管理者、奉献者身上,记者下沉一线,零距离接触,体验他们的工作和生活,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倾听他们的心声,凝聚建设潍坊、创造美好未来的强大精神力量。

编者按

在潍坊市,有不少偏远派出所,或守护大山,或驻守水库,或守卫大海。那里少有惊天动地的大案,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鲜花簇拥的高光时刻也与他们无缘。但他们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初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守,背后都是动人暖心的故事。潍坊日报社、潍坊市公安局共同推出“守望山海间·偏远派出所记者行”系列报道活动,关注这群特殊的基层民警,传递那些温暖的力量。

□文/图潍坊日报社全媒体记者陈怀禹宋树云

巍巍嵩山,山高谷深。临朐县嵩山生态旅游区位于潍坊市西南山区边界,群山环抱之中,临朐县公安局嵩山治安办驻扎于此,它是潍坊市偏远的公安派出机构,有5名民警和7名辅警,距临朐县城约30公里。辖区面积约89平方公里,人口两万余人,下辖31个自然村,这里有山东省海拔最高的山村。山多路险且偏远的地势,一次深夜日常巡逻都要上百公里,漫漫长夜中,警灯成为那颗最明亮的星。8月26日晚至27日,记者对临朐县公安局嵩山治安办民警进行了一天一夜的采访,跟随他们爬山走访、早晚巡山,了解他们背后的坚守故事。

8月26日晚9时许,夜色已沉,连绵的山脉陷入沉寂,蜿蜒的山路漆黑一片。今年26岁的民警杨震熟练地操作着汽车方向盘,在山路上平稳行驶,警灯闪烁,将视野所及之处照亮。白天的工作任务完成后,夜间值班民警会在辖区巡逻几个小时,一次巡逻来回至少上百公里。

山路崎岖,十几公里路要走20分钟左右。辖区最远的村庄离治安办30多公里,最远的居民居住点离治安办50多公里,这些都是民警巡逻的重点。记者跟随警车在夜色下的山路上穿梭,唯有风声呼呼作响,从半山腰穿行而过,不知拐了多少道弯。往下探头一看,山崖深不见底,部分百米路段能遇上三四个急转弯,会车非常困难。

号称“山东海拔第一村”的淹子岭村也在嵩山治安办辖区,海拔867米,民警来回一趟就要一个小时。可不管哪里的村民报警,民警都要第一时间赶过去。最难的是雨雪天,山势陡峭,山路难行,民警步行赶路是常事。“十年前,这里只有一条铺着沙子的仲林路,其余都是土路,我们出警有时需要在山崖峭壁上攀援,要防备荆棘和蛇虫,更要防备枯枝烂叶下的大坑。可为方便联系群众,我们晚上都会在附近村庄巡逻。”57岁的李学军是嵩山第一代辅警,据其介绍,当时的治安办还叫派出所,后来不再受理户籍业务,就改成了治安办,可巡山的传统一直保留了下来。

“老百姓能看得见我们,我们也能看得见老百姓,彼此都心安。”杨震说,再偏再远的地方,只要是我们负责的辖区,我们就得守好。这里是两县四市交界处,流动人口多,村民多以种桃为生,前几年偷桃的案子时有发生。在民警巡逻的威慑下,盗窃案件几乎消失,打架斗殴的都少了,村民甚至夜不闭户。

辖区山路民警比当地人还熟,村民有安全感都夜不闭户

随着城市发展,年轻人纷纷走出大山,大山深处的村庄里多是留守老人和孩子,这里基本没有刑事案件,多是邻里纠纷等基层矛盾,可民警们却一如既往地守在这里。为了一起纠纷,在山里进进出出跑三五趟是常有的事儿,这里的路他们比当地人都熟,成了辖区“活地图”。

27日凌晨5时许,天刚蒙蒙亮,杨震与辅警王兆鑫已开始巡逻。辖区水沟村村口早已有村民在收桃卖桃。他们见村口被人群堵住,立即上前疏导交通,引导村民在安全区域交易。“除了晚上巡逻,早上巡逻也很重要,由于山路狭窄,不少村民在路上收桃卖桃,为避免他们挡住主干道,有时我们凌晨两三点就要出来。”王兆鑫说。

这里的村民对民警也格外信任,遇到家长里短的事,都喜欢找警察断个公道。“曾经有位村民家烟叶变黄,他认为是有人打药使坏。我跑了好几趟,咨询专家了解到是阴雨所致,还邀请专家面对面传授种植技巧,才让那位村民放了心。”杨震说。村里房屋错落,他能熟练地说出每户家庭的情况,以及曾经报过的警情。山里多是家庭纠纷及邻里矛盾,有些不够立案标准,可考虑到一旦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引起“民转刑”案件发生,所以他们仍会竭尽全力处理好。

山里老年人居多,加上信号不好,巡逻时民警会到孤寡、独居老人家中,确保他们生活良好。“我辖区有一位聋哑独居老人,为了方便让他联系我,我帮他将一键紧急联系人设置成我的手机号,确保有事我能立即知道。”杨震说,对每一户老人家中的情况,他们都十分熟悉。

“他们都是好警察,我们村村民家都夜不闭户,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今年56岁的国成进是淹子岭村村民,也是当地网格员。他告诉记者,他们村51户村民如今家家户户晚上连门都不锁,因为他们觉得警察在身边,有安全感,这在过去是不敢想象的。

繁杂小事是职责所在,为村民找回几十元钱也有成就感

这里不是没有过生死时刻。2019年3月,杨震外出巡逻时听到有人喊“救命”,但无法确定具体位置。快速跑步绕水库一圈后,才发现一名中年人溺水,他跟同事立即开展救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对方救上来,得知对方是因生意失败、家庭破裂等原因轻生,落水后又后悔了,挣扎了近两个小时,要没有民警救援,他就真的没命了。不止如此,民警有时不得不攀援山崖救援。“今年上半年,一位老人骑三轮车因刹车不及,被挂在半山腰,我们只能从山下爬上去,从下面托举着老人实施救援。”辅警王兆鑫说。

像这样的“大事”,这里很少发生。记者采访了多位民警和辅警,让他们讲点“惊天动地”的经历,可他们挠了半天脑袋都想不出来。杨震四年前从南京森林警察学院毕业后,来到这里工作。“从喧嚣的大城市来到偏远的山区,一开始心里难免有些起伏。”杨震说,有时听到警校同学说一些办大案的经历,他也非常向往。但身为警察,群众的小事也是职责所在。

但是小事也能温暖人心。今年4月份的一天晚上,杨震在辖区国省道巡逻时,发现一名八九岁的小女孩,边哭边漫无目的地走着。担心吓着小女孩的民警打开车灯,照亮女孩前行的路,缓缓靠近跟她打招呼。得知女孩母亲当天加班不在家,奶奶家也关着门,这才外出寻求帮助。当晚,杨震他们将女孩带回治安办,为其准备食物和水,照料到深夜,并联系到对方家长,女孩平安回家。

让民警记忆深刻的,也是村民的笑脸。杨震告诉记者,一天凌晨他接到报警,一位山里老人丢了几十元钱,着急向民警求助。他们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发现,是老人将钱放错了地方。虽然钱不多,可看到老人失而复得后的笑脸,这比破了大案都让杨震他们高兴,更充满成就感。

嵩山治安办指导员王军说,他们这里民警辅警多是三四十岁,由于案子少,一直没有破大案的机会。在深山坚守好多年甚至一辈子,在路上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长,有时值班三天不回家,都很不容易,但他们无怨无悔,执着坚守在大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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