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整整五年,莫言没有新作面市。与此同时,微信上借用莫言名义出现的各种鸡汤体,莫言本人参加的各种层出不穷的活动,也让这位诺奖获得者备受争议。诚如莫言在2012年12月的领奖演讲《讲故事的人》中说的那样,“起初,我还以为大家争议的对象是我,渐渐的,我感到这个被争议的对象,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关的人。我如同一个看戏人,看着众人的表演。我看到那个得奖人身上落满了花朵,也被掷上了石块、泼上了污水。”
而如今,莫言新作终于面市,“莫言又回来了”!
打破“封笔”猜测,新作源自童年记忆
今年初,浙江文艺出版发布要出版莫言作品全编的消息,消息称,“全编”将包括自1981年莫言开始创作以来发表过的全部作品。由于自2012年获得诺奖后莫言一直没有推出新作,当时媒体还发出了“出全编是否意味着封笔”的猜测。有媒体如此写道:“公众对莫言一哄而上且持续不散的关注,仿佛成为了一种不需要有当事人意志参与的自我狂欢。”
大家都在说着文学,纷纷议论他怎么还不出新作,好像都对原因“心领神会”,却又是一种看客心态——看吧,坊间早有传言,诺贝尔文学奖是作家的“魔咒”。连莫言自己都承认,“诺贝尔奖(对作家创作来说)往往是一个死亡之吻,意味着对他的创作来讲,很难再出好的作品。”但他到底是个作家,在今年初接受记者采访时,莫言对媒体说,“尽管现在很多人认识我,但是我自己更加认识我自己。对我来说,自己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变化,而且对于一个作家来讲,更重要的是在获奖之后继续写作。”
莫言没有食言,他坚守住了一个作家的本分,那就是写作。如今新作面市,不仅打破了“封笔”猜测,也让众多读者兴奋不已。
山东大学教授、山东省莫言研究会副会长贺立华先生,是莫言几十年老友,并是曾和莫言联合招生、培养了多届研究生的合作导师。对于莫言的新作,贺立华说,比起过去的作品来,“打(得更细了,更精致了”,“语言比过去更谨慎了,但想象力依然丰富。而他写作的资源依然是童年的记忆。对一个作家而言,童年真是一个宝库。”贺立华说,莫言这次新发表的戏曲文学剧本《锦衣》,“就源自小时候莫言母亲给他讲的一个故事,那个故事里公鸡幻化成人,给莫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高密东北乡的童年记忆成为莫言取之不尽的创造财富。故事源源不断,如莫言自己所说,“以前农村经常会有说书人来说书,有的说书先生是盲人,由其他人引领着。山东快书是极为常见的,当时就是农村在唱大戏的时候,也往往会在大戏开始前先来两段山东快书,比如《武松传》。”还有琴书,出现在《檀香刑》中的高密茂腔,就曾受过琴书的影响。
躲在老家写作,深更半夜也有人敲门
莫言喜欢安静,不喜欢总是抛头露面,自从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他似乎一直在避免成为焦点。2016年“两会”期间,陈凯歌被记者包围,面前是拥挤的录音笔和手机,邻座的莫言皱着眉头,双目紧闭,看上去像是在忍耐这种纷扰。
但莫言的脾气又很好,不愿意让别人作难。他曾给贺立华说:“到处都让我去站台,我苦不堪言。”
莫言是清醒的,他知道媒体背后即是舆论的狂欢。他不喜欢这种打破日常和平静的喧嚣,即使是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那个晚上。
2012年10月11日18点半刚过,莫言接到瑞典文学院常任秘书彼得·恩格伦的电话,得知自己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短暂的狂喜和惶恐之后,他告诉对方,没什么好庆祝的,他最喜欢吃饺子,打算跟家人吃顿饺子。可是当天晚上,他就不得不在当地最高档的大酒店召开新闻发布会,参与人们为他准备的一系列庆祝活动。
《三联生活周刊》在当时的报道中写道:“夜里23点多,众人走出酒店门口时,天空腾起绚丽的烟花。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反倒是莫言,仰头看着五彩烟花,仿佛陷入一种游离于外的沉思。”那天晚上,莫言回家时已是凌晨,他没顾上洗澡,吃片安眠药就睡了。
2014年12月,莫言和另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法国著名作家勒·克莱齐奥来到山大作“文学与人生”的对谈,贺立华觉得台上的莫言看上去有点疲惫,不想再打扰他,对谈活动还没结束就离开了现场,莫言对老友很敏感,“他给我的研究生发了条信息,说贺老师是不是生气了。”
今年5月27日,一场小骚动发生在山东艺术学院音乐厅,民族歌剧《檀香刑》首演新闻发布会暨主创人员媒体见面会在此举行,作为原著小说的作者以及歌剧编剧之一的莫言跟随主创团队一起上台,在一群黑、白、灰之间,莫言粉红底子加蓝黄相间格子的棉布短袖衬衣异常醒目,他站在舞台中间,双手时而叠放于身前,时而交叉于背后,局促不安,一直没有找到让自己自然舒适的姿势,直到他接过话筒,开始介绍这部小说和歌剧。
说起莫言获诺奖之后的这五年,贺立华直言莫言“受到的关注越多,压力越大”,“他几乎没有地方可以写作,没有地方可以放得下一张安静的书桌。在北京他根本藏不起来,躲到老家写作,深更半夜也会有人来敲门。他很奇怪地问敲门的人是怎么知道他的住处的,来人就说,深更半夜,只有这里还亮着灯。他就只好给找上门来的乡亲一本一本签名,签完名再把他们送走。”
贺立华非常关心莫言的状态,“我感觉这不是一个好事情,莫言也极力想突破瓶颈,打破诺奖魔咒。正是因为这五年面临的压力很大,所以莫言很珍惜自己出手的机会。新发表的这部戏曲文学作品《锦衣》和组诗《七星曜我》,都是经过反复打(的。”山大讲座教授,现在还带着博士生
2016年金秋,山东高密东北乡,高粱晒红米的季节,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世界性与本土性交汇:莫言文学道路与中国文学的变革研究”中期成果交流会在东北乡的红高粱大酒店举行,来自国内多家高校和科研机构的四十多名专家学者参加了会议。贺立华给莫言发了个邮件,说很多年轻的学者想见他一面。“我以为他很忙,不会来。但到了散会的那天,他专程从北京赶了过来。莫言突然出现,令人惊喜,他说我的邮件他收到了,当时因为没带电脑,所以没有及时回复。当时我们就问他手头在写什么作品,他没透露,只说‘正在写,慢慢来吧,反正我也不急了。\’”
莫言对老朋友一直保持着深厚的情谊。当山东艺术学院音乐学院教授李云涛找到莫言,提出要将他的《檀香刑》改编成歌剧时,得到了莫言的鼓励:大胆地改。莫言对待自己作品改编的态度向来大度。当年张艺谋找到莫言,要改编他的《红高粱》。莫言说,改编他的作品,爱怎么改就怎么改,他不是鲁迅,也不是茅盾,“你要‘我爷爷\’、‘我奶奶\’在高粱地里实验原子弹也与我无关。非但无关,我还要欢呼你的好勇气。”
李云涛是莫言的高密老乡。歌剧项目迄今六年,莫言笑指站在左手边的李云涛,当时对方还是满头黑发,如今已经白发显沧桑。
在歌剧《檀香刑》的发布会现场,莫言另一次轻松的笑是在大合影时。主创人员集体上台合影,全场寂静,只有媒体和主办方的长枪短炮“咔嚓咔嚓”响个不停,快门声之快、之密让一只绷着微笑的莫言绷不住了,忍不住裂开嘴角笑起来,拍手,起立,结束。
主办方为媒体留出了集体采访时间,未等开始,便有媒体趁着合影结束的混乱抢先上去开始了采访,面对莫言,谁都想拿到独家。其他媒体见状,纷纷围了过去,场面一度失控。
尽管这是一次“意外”采访,莫言还是很认真地做了回答。随后,群体采访被取消。
未能挤到前面的记者围住刚刚“独家”采访到莫言的那家媒体:你问了什么?他是怎么回答的?那是一家教育类媒体,问的是关于青少年读书的问题。显然,这并不是其他媒体所关心的,或许记者们更想问莫言:新作品什么时候出版?
如今,这个答案出现了。
贺立华教授曾和莫言联手招生培养了多届研究生,他告诉记者,莫言现在是山东大学讲座教授,“是最高级别的教授”,山东大学还开设了“莫言研究”的本科课程,同时开设的,还有“鲁迅研究”。现在莫言依然和山大的郑春教授联合带着博士生,“但他实在太忙了,和他的博士生也就见过一面,也没时间来上课、指导论文。”和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以前不一样,那时,莫言自己住在酒店,在校园散步,也没大有人注意他,还时常回学校给研究生座谈、上课,现在即使带着口罩,也会立即被人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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