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卿为解放前的一段时期里潍县商界的知名人士。他家的宅院坐落在松园子街东端路北第三个大门内。有记载说,他是义德栈的东家。他安身立命的义德栈与他家的这处宅院一样,见诸记载的资料不系统,也算不上丰富。
张俊卿与郭兰村相邻经营义德栈财力雄厚
松园子街东端路北第三座宅院的主人是张俊卿,这座宅院与郭兰村的祖宅仅有一墙之隔,由四个院落组成,主宅正房为一栋大户人家常见的、建筑规模为五间的拔台式平房。东前院的中门为大户人家常见的传统院落中较为常见的垂花式门楼,雕花悬空短柱及雕花木帘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息。
有记载说,张俊卿原籍为潍县东北关(今分别属于潍城区城关街道、北关街道辖区)人。他发迹后,才搬到松园子街的这处宅院居住,而此前这处宅院的归属则未见记载。他做东家的那家商号义德栈成立于清代宣统元年(1909),由潍县庆和堂、永睦堂、永吉堂、博仁堂、东厚堂、义德堂、怡和堂、义信堂共八家出资方联合开办。其总部设在青岛的博山路,在潍县的保安街(今潍城区和平路)上也设有营业部。义德栈曾经从事从日本购进白糖、海带,从我国广东、香港等地购进洋广杂货(今称百货)再转手;代办铁路、公路、水上运输等经营活动,但名声最大的则是棉纱代理。也有人说,义德栈为潍县丁家的产业,总部在青岛,上海、天津等大城市都有分部。
所谓东家,在我国传统时代是打工者对老板、佃户对地主,以及幕僚对主人的称呼。因为未见相关记载,“张俊卿是义德栈的东家”的说法,就有他是义德栈的出资人或掌管人,或者二者兼而有之等多种可能。也有人说,他是义德栈青岛总部的经理。
作为商号,义德栈在本地的存在感不算很高,有关工商老字号方面的地方历史文化作品中未见介绍,故了解不到其基本情况和相关事迹。
1932年,潍县整修下河街绿瓦阁以南(原址位于今奎文区通济门街西端路北一带)长约50米、宽约5米的路段。本地商号及绅商踊跃捐款。货栈、鱼行、饭馆、线庄、银行、当铺、钱庄、车行、布庄、皮铺、绳铺、酱园、炊饼铺、肉行、书局(今称印刷厂)、商店、药店、理发铺等行业的二百八十多商家及个人共捐出三千六百多元大洋(银元)。其中,义德栈一家就捐出五百元,作为发起人之一的张俊卿个人捐出四百元。义德栈及张俊卿的实力和财力可见一斑。
棉纱交易场所洋线市位于下河街路段以南
所修下河街的这段路以南是潍县的工业原料棉纱交易场所洋线市。
潍县曾有十万织布机的响亮名声,反映了七七事变前潍县织布业在城市经济繁荣时期号称达到的产业规模。有统计说,当时潍县全县(包括附近昌邑部分农村)实际拥有的织布大机(与传统织布机相比而言)数量为6.5万台。当然,号称的十万织布机的产业规模是在七七事变前的二十年间逐渐形成的。这样的产业规模维持正常生产而吞噬掉的棉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买卖棉纱便十分有利可图。棉纱当时称洋纱,加工后的棉线称洋线。在这期间,—个新兴的商业行业洋线业就越做越大。
下河街上的洋线市在鼎盛时期每天能够卖出棉纱高达300件(每件重100公斤)。棉纱的售卖交易活动既可以在这里钱货两清,也可以在这里谈妥,去别处交款取货。
下河街洋线市一带,当地洋线业方面的营销商(时称线庄)大多在线庄店内存货,店外路面上设摊交易。线庄由外地成批购进棉纱,再整件出售,扮演着棉纱批发商的角色。1933年,潍县全县拥有24家线庄,四年后增至60家。洋线业的发展势头由此可见。线庄不拆包零售,小本织布业户一次没有必要购买一整件棉纱,棉纱零售商(俗称线贩)便应运而生。线贩从线庄买进整件棉纱后拆包零售,逢集日出摊都能卖出个十件八件的,生意很是兴旺。洋线市一带的线贩最多时曾有二十多人。
形成棉纱期货交易市场十多家代理店为客户操盘
因为潍县织布业旺盛的棉纱需求,当时棉纱在城市地方经济中实际上拥有实物货币的地位。在下河街洋线市一带,1930年以后,即义德栈及其东家张俊卿等商号及绅商个人捐款整修下河街相关路段的上一年,在下河街洋线市一带兴起一个期货交易市场,棉纱为市场中唯一的期货交易物品,因为棉纱的价格也是随市场供需变化而波动的。因而该市场可称为棉纱期货交易市场或洋线期货交易市场。1938年日寇侵占潍县后,棉纱期货交易一度中止,后来予以恢复。1942年以后,我国沦陷区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局面日益严重,穷途末路的日寇在潍县设立纤维组合,实行物资配给制度。棉纱成为统制商品,不准私自买卖。棉纱期货也不得不终止交易。
潍县棉纱期货交易存续期间,以青岛交易所(日伪时期称取引所)发布的开盘价为参照,以5件棉纱为单位。有实力的参与方往往派专人在青岛即时了解价格行情,他们每天开盘后都用长途电话迅速向潍县方面报告,如中间有较大起伏,也随时打电话或发电报,直到收盘为止。
下河街洋线市一带的棉纱经纪人除了在市场上活动,还不断向关系户传送信息,接受买卖双方的委托。在价格稳定时,棉纱市场就平静。遇涨落较大,则人群拥挤,喧嚣声沸腾。除经纪人外,买卖双方也多亲临现场,观察情况。还有看潮头、凑热闹的人,也跃跃欲试地寻机参与活动。有些介入棉纱期货交易的人,患得患失的情绪很严重,目光发直,精神恍惚,偶与其打招呼,他看不见,也听不着。
日伪统治时期,恢复棉纱期货交易后的那段时期,因为市面萧条,商业不振,潍县商号有的歇业,有的减员,失业人员增多,其中很多失业人员当了棉纱经纪人,借以糊口。于是,除棉纱业商号参与期货交易,还先后出现了十多家代理店,经纪人专门为有棉纱期货交易需求的客户操盘,从中赚取手续费。
1941年,下河街洋线市一带的棉纱期货交易价格发生暴涨暴跌。每件棉纱的价格由一千元(日伪联银券)左右冲高到2300元,很快又跌落到860元。时任潍县商会常委的康子周来到现场,向正在交易的经纪人挥动手杖大声呼喊:“洋线价钱这么疯涨疯落,你们还敢成交?”
棉纱经纪人忌惮康子周的权势,立即如鸟兽散,这一轮交易不得不暂时停止。事后,这次涨落的盈亏,由买卖双方派出代表协商,以每件棉纱作价1200元结算盈亏金额,才结束了这场风暴。这类涨跌事件在七七事变前后,屡见不鲜,仅康子周出面制止,最后买卖双方协商用折中价格交割了事的就有三次。
潍县四家货栈总部在青岛张俊卿系“潍县帮商人”之一
号称潍县十万织布机规模的织布业,主要生产原料是棉纱。织布业大、小生产商都需要持续购进棉纱,才能通过持续不断的再生产活动,源源不断地产出布匹。在棉纱购进环节,活跃在下河街洋线市一带的线庄、线贩等,都属于棉纱购销中间商,而且在中间商环节中处于中、下游地位。而张俊卿做东家的义德栈,则是处于上游地位的棉纱购销中间商之一。当然,棉纱期货经纪人和代理店,也处于棉纱购销中间商的地位,但从行业性质上看却是要另当别论的。
义德栈在宣统元年(1909)开张营业时,潍县近、现代意义上的织布业还处在萌芽阶段。就在义德栈开业的两年前,即光绪三十一年(1907),潍县商人张瑞芝从日本购买6台脚踏式织布机(史称织布大机),生产宽幅布匹,标志着当地织布业由传统生产方式转向近、现代意义上的生产方式。
随着潍县近、现代意义上的织布业逐渐发展壮大,织布业对棉纱需求的数量也越来越大。故在近二十年的时间里,除了最先开业的义德栈,还有德增福、源兴恒、恒盛德分别于1921年、1926年、1936年先后开张营业。这四家货栈,总部都设立在青岛,主业都是直接从棉纱生产厂商手中购买棉纱,然后转手。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处于上游地位的棉纱购销中间商。
这四家货栈的资本组织形式都是合资,共有19家出资方,资本总额达26万元。19家出资方中,义德栈的八家出资方都是潍县籍,另外三家货栈的11家出资方,除了一家即墨籍、两家昌邑籍外,其余的也都是潍县籍。故当时至少在青岛、潍县、昌邑等地,业内人士及相关人士称这四家货栈是“潍县帮货栈”,称这四家货栈的出资方及掌管人为“潍县帮商人”。作为义德栈的东家,家住松园子街的张俊卿自然是青岛“潍县帮货栈”的“潍县帮商人”之一。
潍县全县购纱业务义德栈占到六七成
棉纱,是棉纤维经纺纱工艺加工而成的纱,棉纱还可以经合股加工后成为棉线。棉纱根据纺纱的不同工艺,可分为普梳纱和精梳纱,而这是我国传统纺织工艺所无法企及的。从潍县下河街洋线市的名称看,其交易货品应该是棉纱加工品棉线。此类棉线在我国最初称洋线,交易市场因此得名,但现有记载则都称洋线市的交易货品为棉纱。
我国出现近、现代意义上的棉纱是在道光二十年(1840)鸦片战争之后,欧、美帝国主义列强开始向我国大量倾销大机器制作的棉纱时,我国最初称棉纱为洋纱。有记载说,义德栈最初经营欧美洋纱进口业务,随着我国资本、日本资本开设的机器纱厂在青岛兴起,以及潍县织布业的转型,义德栈逐渐转向代理经销青岛各中外纱厂生产的棉纱。义德栈购进棉纱,一般都是直接与相关供货厂商进行交易,即使在早期也很少通过买办从中介绍。当然,“潍县帮货栈”中的其他商家,开业时间较早的也大致经历了上述历程。
有记载说,1933年潍县全县拥有24家线庄时,青岛的那四家“潍县帮货栈”几乎代理着潍县当时全部线庄的购纱业务。其中,义德栈的购纱输潍量,大约占到了“潍县帮货栈”输潍总量的60%-70%。因为棉纱经销业务的频繁,潍县各线庄、染织工厂常年在青岛“潍县帮货栈”派有驻员,其中派往义德栈的有同盛、阜聚怡、阜聚、蚨祥、信记、义德泰记等线庄和信丰染印公司、德和染织工厂以及德聚染厂等当时的大、中型布业实体。
棉纱从出厂到在潍县上机织布,多年都是这样的流程:青岛的四家“潍县帮货栈”自生产供货厂商处购得棉纱后输潍,完成上游的一级批发。潍县有条件在青岛“潍县帮货栈”派有驻员的布业实体则在这一环节购得棉纱后上机织布;与“潍县帮货栈”有代理关系的线庄购得棉纱后出售给线贩,这是中游的二级批发。生产能力可以购买整件棉纱的布业实体在这一环节就可直接从线庄购纱并上机织布;线贩从线庄购买整件棉纱后拆包零售给小本织布业户,完成棉纱的下游交易。
这样,棉纱购销流程中的中游二级批发、下游的交易以及相关直销活动一般都在下河街洋线市一带完成。同样也是在这一带完成的棉纱期货交易则没有这么多环节,且只要具有相应的经济实力都可以自由参加,没有见到有什么门槛的记载。
以义德栈拥有的实力、在潍县织布业链条中的作用,以及潍县洋线市的位置,张俊卿在修整下河街路段中一下子认捐那么大的数额也就不难理解了。而其他三家“潍县帮货栈”中,除了恒盛德开业时间晚于修路时间不论,只见到德增福捐洋(银元)十元修路的记载,未见有源兴恒捐款的记载,与义德栈和张俊卿相较,他们就显得逊色多了。
张俊卿个人的生平轨迹以及义德栈的其他情况,包括张俊卿家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搬离松园子街宅院等等,则均未见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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