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毫”杰江湖远,一支“鲁笔”写人生 文/图 半岛记者 魏军

人物素描守拙“鲁笔”,平中见奇

实践作业跟着“步伐”,学做“鲁笔”

走进“陈元年毛笔工艺馆”,只见一位老人,他手拿择笔刀,戴着一副老花镜,仿佛在精雕细琢一件件工艺品。他身量不高,体型消瘦,精神却异常矍铄。这位老人就是陈元年,1950年生于山东省昌邑市。

话说早在清光绪年间,昌邑侯坡村的侯氏人家就创立了制笔作坊,以家庭小作坊的形式代代相传。1967年,当时的昌邑县宋庄公社东堤村成立笔刷作坊,侯坡村的侯家老先生被聘传授毛笔制作技艺,陈元年也从那时起开始学习毛笔制作技艺。

小时候,陈元年经常听父亲念叨,“万贯家财不如薄技在身”。受家庭的熏陶,更因为堂兄制作毛笔的机缘,他三天两头到制笔厂里去看,因此成为陈元年制作毛笔的启蒙。

当时堂兄在村子里那个十里八乡闻名的“毛笔作坊”做师傅。因为喜欢,也因为家里人的撺掇,16岁的陈元年下学后顺理成章地进了制笔厂,从学徒做起。

说起毛笔制作,工艺流程复杂,工序繁多。细分起来,从选料到制成,经过选、配、垫、梳、圆、修、捋等120多道工序,作坊内实行流水作业,各负其责,单个人只精于一道工序。但陈元年学习毛笔制作工艺的志向矢志不移。一边摸索自学,一边不断到师傅家讨教,从学徒到独当一面,经历了五六年的时间,23岁时,他成为一个熟练的毛笔制作师傅。1982年,陈元年组建东堤毛笔厂,出任厂长。

1995年,成为一个转折点。因为市场的影响,北方是传统手工制作,效率低。南方制笔用量省、工序简单,产量高,价格低。在这样的情势下,南方笔占领了市场,东堤毛笔厂被迫下马。工厂倒闭后,他曾经一度想放弃。但是,30年的毛笔制作经历,半生的挚爱,他放不下。这期间,他重新梳理了自己的毛笔制作经验,充分借鉴南方和北方制笔工艺。经过深思熟虑,他大胆尝试,打破传统理念,结合实践,将南北工艺大胆融合,1997年,陈元年兼采南北制笔工艺之所长,首创“鲁笔”工艺。2012年,成立陈元年毛笔工艺馆,“鲁笔”“陈元年”两商标正式注册。2015年12月,陈元年被授予“潍坊市工艺美术大师”称号。

“鲁笔”书写流利,柔韧兼具,经久耐磨,“尖齐圆健”四德俱备,从选料到制成精益求精,兼容并包南方毛笔和北方毛笔的优势,同时,充分吸纳了书画爱好者的意见,努力做到以人为本与工艺质量双璧和鸣。2016年9月,陈元年的毛笔制作作品《五岳雄风》荣获2016山东省民俗文化博览交易会精品奖。

陈元年先生说,自己现在每年保持着15000支毛笔的产量,每一支都是亲手制作出来的,他自己有责任把这项手艺传承下去……现在,他制作的不但有传统的毛笔,也有高端的礼盒毛笔,适应社会的发展要求,也对毛笔做了一些新的创新,突破了传统的毛笔概念,这一切,都在传统和现代之中,相互碰撞发展。

“我制做毛笔五十余年,我的师傅曾经告诉我,毛笔,春秋战国时期已经流行。到秦代,蒙恬将军基本规范。我们的技艺,是蒙恬师祖的延续。那些竹笔、骨笔、荻笔、铅笔、荆笔、棕笔、茅笔……各式各样,终归凝聚成现在的统一说法,就是毛笔。”陈元年,做笔50余年,120多道工序,他将一项手艺磨合了半个世纪,只为发扬这项纯手工独门手艺……

▲陈元年在精心制作毛笔。

▲制作好的一串串狼毫笔头挂满了工作室的墙。

制作毛笔有两道大的工序。第一道工序称水盆,第二道工序称杆作。水盆的工序繁多,但设备简单,只需一个口径不超过四十厘米的缸质瓷盆,盆中盛清水,盆口的上面放一块用松柏树做的长约90厘米、宽约22厘米的板子,称“水板”。杆作比水盆稍微简单,但技术含量很高。杆作能对各种原材料的优劣进行判断、识别及其性能的准确性,对各支毛笔的质量进行修理和改进,在毛笔的制作中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以狼毫为例子,咱们看看都有什么流程——

【水盆】

采尾巴:从黄鼠狼尾巴的根部开始,在钢板上半缠一小撮尾毛,右手的拇指压住毛与钢板,猛地向下一采,这一撮毫毛就一块从皮面上采下来了。

挑羽子:处理好的毫毛用左手食指与拇指捏住中部,右手持骨头梳子,把毫毛内没有拔出来的绒毛再挑出来。

齐材子:挑出来的羽子,用右手拿住底部的绒毛,左手拿一块用牛骨头做的板子。板子的一端顶在腹部,另一端用左手平面向上拿着,右手的毛锋放到板子左面边棱上,用左手的拇指压住锋颖,右手向右方拉扯,这样反复运动,最后毛锋就成了齐的“材子”。

铡材子:齐好了的材子贴在桦树皮上,然后垫在用柳木做的毛墩子上,用专用的毛刀切下来。

对帖子:把铡下来的材子结合在一起,然后再一把把分开,把子的大小按照手的掌控为标准,这就是“帖子”。

梳帖子: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用力捏住帖子,右手持用牛骨头做成的梳子进行梳理,一直将帖子梳透,把帖子内的绒毛梳干净为止。

【杆作】

摘头:水盆做出的毛头晾干之后,杆作把水盆绑好的毛头用刀割开。摘开头后再绑头。用细丝线从毛头的底部约半毫米处进行捆绑。在转动丝扣的时候,要把丝扣转均匀,不齐的时候要用绑头板子打平,然后牢牢地绑结实,这样装到管子里不容易掉头和掉毛。

挑管子:绑好了毛头后,按照毛头需要多大,来挑管子。原先用竹竿的小头,基本没有用大头的。按照毛头的数量挑出管子来。

平头:管子的两头都是不太齐的,用的时候必须要平一下。右手持套刀子,左手持笔杆平放在刮笔盒子上搓动,右手的套刀子像铡刀一样,就能把杆子旋平。

刮笔:竹管子码好了唇开始刮笔。左手在刮笔盒子上持笔管,右手拿两把拧子(刮刀),左手搓动笔管,右手先用带尖的拧子,把管子的头上钻上足够深的尖堂,然后再用堂拧子(平顶的刮刀)把管子的堂刮直刮成平底,找合适的毛头装上。

择笔:择笔是毛笔制作中最复杂的一道工艺。择笔是把毛头里高出顶峰的毫毛压出来拔掉,把笔锋中没有锋颖的、锋颖向下倒着的毫毛、锋颖弯曲不直和毛质不好的去掉……在择笔的过程中,要凭感觉和思维,也就是悟性和经验、经历、阅历紧密结合,并非是机械的流水作业。一支笔的优劣,百分之六十以上决定于择笔,因此,择笔这道工序相当关键。

原来如此狼毫是大灰狼的毛吗?

毛笔在我国的文化、政治、经济及社会的发展史上,是任何物器无法替代的。在我国的文化标记、书法、书画艺术创作等方面,始终担任着主要角色。它的存在与发展,直接折射出民族的文明和人文的深度,这都是众所皆知的。

制作毛笔的材料,古代以兔毫为主,羊毫、鹿毫等作为副料。宋、元以后,羊毫占了主流。清代开始,逐渐用狼毫,直到现在,狼毫基本成了高档毛笔的主要原材料。狼毫说的不是大灰狼,而是黄鼠狼。自古以来,制毛笔行业对黄狼毫素有“软黄金”之称。

狼毫,是指黄鼠狼尾巴上的针毛。只有黄鼠狼尾巴上的针毛,才是做毛笔用的真狼毫。我国的东北地区,特别是黑龙江省生长的最好。狼毫的质量,最关键还要分公尾和母尾。好的狼毫是健壮的黄鼠狼,像青壮年时期的雄性,毛粗壮、韧性好,锋颖韧中带柔,做笔尖用。母尾毛矮、细。好的母尾也是同公尾一样的条件,最好是成年而没有繁殖过后代的雌性,用来做盖毛是最好的毛料了。狼毫做出来的毛笔是最好的,特别是纯狼毫,蓄墨适中,书写各种书体和国画用笔都是刚柔相济,韵味十足。长狼毫做出来的毛笔可以书写榜书、行草、篆书、隶书和大写意的泼墨山水荷叶等。短狼毫做出来的毛笔可以书写小楷、小行草等书体。当然,工笔和小写意的勾线笔更离不开狼毫了。优质的狼毫,一般长度在四厘米到五厘米,做出来的毛笔用途最多。

毛笔那些白色的毛,是羊毫。一只羊身上有六十多个部位的毫毛,各个部位都有各自的名字。最好的羊毫是成年公羊的毫毛,前腿内侧两旁及肋骨附近,长十几厘米的毫毛。当然,这种羊毫非常缺。羊毫的质量也是和黄狼毫一样,冬季的,成年健壮的公羊和没有繁殖过后代的母羊最好。

大部分人都认为狼毫属于硬毫,羊毫属于软毫。其实,这些说法都是来源于毛笔商贩所讲的误导。羊毫也要分毛料来决定硬软,细光峰做出来的毛笔比较软,但是,质地好的细光峰做出来的毛笔,提着写字也是很好用的。用粗光峰或者羊尾,做出来的毛笔和细光峰就不同了,弹性极好。

为了满足部分使用硬笔的用户,往往做兼毫的时候添加一些硬毫。比如说现在的尼龙毛、猪鬃、野猪鬃、香狸毛等,都会做出弹性比较好的兼毫毛笔。

平头刮笔装笔头择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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