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晓群︱五行占：服妖之冠帽

五行中“木”发生变异，导致“貌之不恭”，其中重要一项是“服妖”，如《左传》僖公二十四年所言，有君子曰：“服之不衷，身之灾也。”它是说，衣服不合适，将是身体之灾祸啊！而在服妖中，又以“冠”为核心。

《汉书·五行志》引春秋故事写道：“《左氏传》曰，郑子臧好聚鹬冠，郑文公恶之，使盗杀之。”这段故事说，郑国人子华之兄弟子臧逃亡到宋国，他喜欢收藏一种“鹬冠”，也就是成语“鹬蚌相争”中，那种鹬鸟羽毛装饰帽子。由于这种鸟知晓天时，天将下雨时，它可以先知，所以帽子插上这种羽毛，又有“术士冠”之称。郑伯听到此事后，非常厌恶子臧，让人把子臧骗出来，在陈国与宋国交界处，把他杀掉。

汉代班固记道：“刘向以为近服妖者也。一曰，非独为子臧之身，亦文公之戒也。初，文公不礼晋文，又犯天子命而伐滑，不尊尊敬上。其后晋文伐郑，几亡国。”

《汉书·五行志》中还有两段记载，一为“仄注冠”，另一为“方山冠”，言刘贺故事：

其一，昭帝时，昌邑王贺遣中大夫之长安，多治仄注冠，以赐大臣，又以冠奴。刘向以为近服妖也。时王贺狂悖，闻天子不豫，弋猎驰骋如故，与驺奴、宰人游居娱戏，骄嫚不敬。冠者尊服，奴者贱人，贺无故好作非常之冠，暴尊象也。以冠奴者，当自至尊坠至贱也。其后帝崩，无子，汉大臣征贺为嗣。即位，狂乱无道，缚戮谏者夏侯胜等。于是大臣白皇太后，废贺为庶人。

其二，贺为王时，又见大白狗冠方山冠而无尾，此服妖，亦犬祸也。贺以问郎中令龚遂，遂曰：“此天戒，言在仄者尽冠狗也。去之则存，不去则亡矣。”贺既废数年，宣帝封之为列侯，复有辠，死不得置后，又犬祸无尾之效也。京房《易传》曰：“行不顺，厥咎人奴冠，天下乱，辟无適，妾子拜。”又曰：“君不正，臣欲篡，厥妖狗冠出朝门。”

案“犬祸”一类，原本归于五行之“金”发生变异，对应五事，即“言之不从”时，会有犬祸发生。但有时“犬”也会与五事中“貌之不恭”发生关系，比如狗穿衣戴帽、出入人室时，它就不单是犬祸，还是服妖。

《后汉书·五行志》也有两段记载，一为巾帻“颜短耳长，短上长下”，再一为“冠狗带绶”：

其一，延熹中，梁冀诛后，京都帻颜短耳长，短上长下。时中常侍单超、左悺、徐璜、具瑗、唐衡在帝左右，纵其奸慝。海内愠曰：一将军死，五将军出。家有数侯，子弟列布州郡，宾客杂袭腾翥，上短下长，与梁冀同占。到其八年，桓帝因日蚀之变，乃拜故司徒韩寅为司隶校尉，以次诛鉏，京都正清。

其二，熹平中，省内冠狗带绶，以为笑乐。有一狗突出，走入司徒府门，或见之者，莫不惊怪。……后灵帝宠用便嬖子弟，永乐宾客、鸿都群小，传相汲引，公卿牧守，比肩是也。又遣御史于西邸卖官，关内侯顾五百万者，赐与金紫；诣阙上书占令长，随县好丑，丰约有贾。强者贪如豺虎，弱者略不类物，实狗而冠者也。司徒，古之丞相，壹统国政。天戒若曰：宰相多非其人，尸禄素餐，莫能据正持重，阿意曲从。今在位者皆如狗也，故狗走入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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