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就好了!” ◇傅彩霞

无论是《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还是《活着》《金陵十三钗》,张艺谋拍摄的电影题材涉猎广泛,运用强烈的色彩构图美学,挖掘人物的内心。看到《悬崖之上》的电影预告,我就抢购了首映票。这是年近古稀的他,第一次涉足挑战谍战片。《悬崖之上》是《悬崖》的前传。40集电视剧《悬崖》,我至少看过三遍。史实背景相同,人物关系也有关联增减。

抗战时期,中华大地正经受着苦难煎熬的至暗时刻。大雪弥漫,密林诡影。1938年,在苏联受过特训的四人小队空降,潜入哈尔滨执行代号“乌特拉”行动的秘密营救任务,孰料刚落地,叛徒变节泄密在先,特务围追堵截在后,风雪笼罩下的哈尔滨遍布杀机。他们在凌厉攻势之下,与特务斗智斗勇。在“暗号”“底牌”“迷局”“生死”等小标题的引导下,观众跟随镜头语言潜入层层递进的生死较量中,隐蔽战线的共产党人轮番站上“悬崖”,在无路可攀的陡峭山崖之巅,上刀山、下火海,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谍战大戏。

“悬”是步步惊心,“崖”是千丈绝壁。“谍”是环环相扣,“战”是暴力雷霆。这不是一个被神化的谍战英雄,而是一群人命悬一线的信仰。

雪一直在下,黎明就在前方。影片从头到尾强烈的黑、白、灰色调,与故事情节的萧杀遥相呼应,令人压抑窒息。这种影片色彩的反差暴力美学,属于张艺谋电影艺术的精华部分。

“我希望你活着,看到天亮。”这是周乙向小兰索要白色药片时的深情叮嘱,也是他活不到天亮的潜台词。

“天亮了,就好了!”这是无数仁人志士在黑暗中战斗时内心的渴盼,只是,有人看见了天亮,有人永远沉睡在黑夜之中。

隐蔽战线上的工作者就像一根线,埋藏在衣服中不易被人察觉。近些年,影视市场刮起一阵猛烈的谍战风云,无论是《潜伏》,为共同信仰和爱披荆斩棘,还是《悬崖》,在险象环生里依旧追求曙光；无论是《伪装者》,战斗在敌人的心脏,还是《听风者》,守护着永不消逝的电波……他们用身躯做信仰的火炬,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自己,把美好黎明留给了遥远的未来。他们像一匹战马,被推上了生死离别的战场；他们像一把利剑,用生命刺破漫漫黑夜；他们像一团烈焰,用热血熔铸不朽丰碑。

影片里最摄人心魄的镜头是张宪臣被逮捕之后遭受的种种酷刑,电刑、打迷幻针……革命的信念,让他如同铁铸。张译不愧是实力派演员,在专注投入的演出中,与角色共情,用细节的表达,将人物塑造得有血有肉,让观众看得心疼。

无数先烈勇赴国难,挺起了中华民族的精神脊梁,他们把牺牲死亡留给了自己,把黎明阳光留给了后人,向全世界人民昭示了“以天下为己任,为人民谋福祉”的革命胸襟和担当意识。

张宪臣的一对儿女在街头乞讨,最终回到了死里逃生的王郁怀抱。这样母子团圆的镜头结局,是残酷谍战外带给人的脉脉温情,让观众窒息逼仄的心,稍微透出了一丝光亮。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都是因为有人在黑暗中替我们负重前行。在祖国日益走向富强伟大的美好时代,我们更应该致敬那些心向光明,舍生忘死的无数英雄,为他们树立一座永不磨灭的精神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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