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皇帝的“围城”

正午阳光出品，张开宙执导，王凯、江疏影等人主演的《清平乐》，改编自米兰lady的小说《孤城闭》。

《清平乐》海报

小说以宋仁宗长女福康公主和宦官梁怀吉的故事为线索，以梁怀吉为第一人称叙述，主要讲述福康公主不幸的情感生活。她虽贵为宋朝公主，宋仁宗的掌上明珠，被许配给自己不爱的李玮。无论是她还是宋仁宗，均为帝王家族的礼法制度所困，她成了时代的牺牲者，此恨绵绵无绝期。

虽然《孤城闭》在历史书写上“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细节方面也花费工夫，但整体上，小说还是偏向于古代言情。到了《清平乐》则改成了正剧风，主线成了宋仁宗的一生，福康公主的不幸只是宋仁宗诸多无能为力之事中的一桩。

不过剧版的改动，并不像以往一些IP小说那样，遭到书粉强烈抵制。一方面，从宋仁宗视角出发，可以更好地呈现那个文人辈出、星河璀璨、风云际会的时代，何况饰演宋仁宗的王凯观众缘一向不错；另一方面，剧版的改编也紧紧扣住了小说的内核，那就是“孤城闭”的意象，凸显出一个“困”字。

王凯饰演宋仁宗

这个“困”，就是《孤城闭》小说番外篇写道的，“以司马光为首的言官继续抨击公主，称身居高位之人尤其要注重声誉，道德不能有瑕疵。皇后也提醒公主，身受万民奉养，有严于律己、做百姓敬仰的孝女邦嫒的责任，不能有为人诟病的绯闻，进而损及皇室乃至国家形象。皇帝为群臣所逼，兖国公主与梁怀吉进退两难，皇城中困着的这些人都痛苦不堪。”

无论是《孤城闭》还是《清平乐》，讲述的均是困在皇城里那些痛苦不堪的人。

当前播出的6集，主要围绕着皇帝赵祯（王凯 饰）与太后刘娥（吴越 饰）的争端展开。

吴越饰演太后刘娥

坊间关于赵祯与太后刘娥的著名传说是“狸猫换太子”。刘娥当初没能为宋真宗生下儿子，于是将被宋真宗临幸的婢女李兰惠所生儿子赵祯据为己有。直到刘娥去世，赵祯才知道真相。剧版为了制造戏剧冲突，还是小孩的赵祯就从皇叔八大王赵元俨（赵达 饰）那里知道身世之谜。赵祯快马加鞭、连夜出宫，赶去永定陵找守陵的李兰惠（车晓 饰），打算将生母接回宫中尽孝。

张家硕饰演儿时赵祯

赵祯被赶来的晏殊（喻恩泰 饰）拦住。赵祯天真地以为，把生母接回来，让生母与嫡母并立。但事实上，当初刘娥并非“硬抢”，宋真宗出此举是为了稳固朝廷，而今刘娥大权在握，她又怎会容许生母嫡母并立？

喻恩泰饰演晏殊

第2集里，赵祯身边的小太监张茂则在刘娥的暗示下进一步劝导赵祯，当初没有刘娥，就没有如今坐拥天下的赵祯，而今天下不能没有赵祯和刘娥，但是可以没有李兰惠。刘娥曾经问先皇，如果赵祯知道身世该当如何，先皇叮嘱刘娥，无论如何，大宋不可两宫并立。张茂则提醒赵祯，如果赵祯一意孤行，也许会害了李兰惠，并使朝堂颠覆、腥风血雨。

第4集，李兰惠病危，正值元旦大朝会，万国来朝，心痛不已的赵祯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能失仪，忍痛主持下去。大朝会结束后，赵祯对苗心禾（许龄月 饰）吐露心事，这么多年他一直将对李兰惠的愧疚之情埋在心底，想着等到自己掌权的那天能把李兰惠接回宫中，为母尽孝，但上天却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

赵祯在大朝会上忆及生母，眼眶含泪

剧集开篇的身世风波，就已隐喻了该剧主题——万人之上的皇帝，也有他自身的困境。身为皇帝，他却连为生母尽孝的机会都没有。

宋真宗去世的时候，赵祯还小，因此刘娥垂帘听政。历史上对刘娥评价颇高，“太后称制，虽政出宫闱，而号令严明，恩威加天下，左右近习，亦少所假借，宫掖间未尝敢妄作”，但刘娥恋权也是不争的事实。第5集就主要围绕太后想要衮服祭祖展开，这与称帝别无二致，因此遭到朝臣反对，最后折中着衮衣祭祖。赵祯13岁即位，刘娥去世时他已24岁，这时才开始亲政。

太后衮衣祭祖

《清平乐》对于赵祯和刘娥之间的权力博弈有多重呈现。这是赵祯的又一重困境：他虽是皇帝，但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名义上的皇帝。

《清平乐》节奏虽然太慢，但剧本的结构精巧，许多细节相互勾连。以身世之谜体现帝后之争，而在身世之谜上，编剧荡开笔去，说了一个看似不重要的“闲事”。赵祯记得儿时李兰惠给他做的蜜饯，他想念这个味道。得知手艺是从民间的梁家铺子学的，赵祯遂前往铺子。编剧一方面借此牵出了韩琦和宋代的坊市之制，另一方面埋下伏笔，皇帝爱蜜饯，让皇后学着做，民间纷纷效仿，蜜饯水涨船高，梁家反倒因此家破人亡。几年后赵祯得知此事深深自责。皇家一举一动都会为民间效仿，他更深知肩上的责任。

皇家喜好引民间效仿，无意中引发了悲剧

这就是刘娥对苗心禾所说，“皇室之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牵动百姓生活、生死。皇家人可说拥有天下，亦可说无一私物。”亦是王曾对赵祯所说，“君主持最高权柄，一言可福万民，一言可祸四海，若君王不仁，不以万民之苦自苦，自可肆意独断、任性而为”，所以王曾说，君王须懂得“怕”、须懂得“忍”。

圣君须“怕”

这个“忍”字，贯穿宋仁宗一生，想必也会是《清平乐》之后的重点。因为要“忍”，所以宋仁宗不能任性爱人，因为要“忍”，宋仁宗只得割舍爱女，也因为他厌倦于这“忍”，所以他疏离了曹皇后……

江疏影饰演曹皇后

这个“忍”固然成就了后世对于宋仁宗“仁”的评价，也筑成了宋仁宗的个人围城。他以及那些爱他和他爱的女人们的悲剧，由此开始。(本文来自澎湃新闻，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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