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来处 从《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和《喊山》说起

□晨曦

我一直认为万事皆有因,再荒诞的行为、再歇斯底里的人,回到他的早期经历和意识深处都有迹可循。所以如果要塑造一个让人信服的角色,即使剧本中只体现出角色一时一刻的做法,演员也必须还原这做法背后的原因。这个“因”是人物的来处,是你对人物的理解。进入这个“因”中,你就是角色本身,而不是在“演”。这是近期我看了两部国产片《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和《喊山》想到的。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中有个让我印象深刻的细节。张颂文饰演的唐主任娶到了宋佳饰演的林慧。拍婚纱照的瞬间,挽着高挑新娘的唐主任偷偷把脚踮了起来。这动作活脱脱就是一句“我何德何能娶到了她”,一个细节展示了人物内心的自卑。我相信这个动作不是剧本中写的,是演员真的成为了唐主任发自内心的表达。

而这个动作从何而来?影片开头,我们看到年轻时的唐主任“跪舔”林慧,卑微到什么程度呢?明知道她在车中和其他男人亲热,仍陪着笑脸卖力地蹬着自行车跟着。这是曾在云端不会用正眼看他的女神啊。这曾经的“跪舔”以及妻子情人姜紫成的庇护在唐主任的心头注入怯懦自卑,也会有愤怒。这就是人物的“因”。

所以顺着这个因,我们看到年轻时的唐主任有多卑躬屈膝,他的家暴就有多残忍；看到他试图勾引阿云,寻找被践踏的自尊；看到他抓住林慧、姜紫成杀人的把柄之后,脸上的那抹扳回一局的狡黠。

对应着再看《喊山》。《喊山》讲述了上世纪80年代初的晋西北,男青年韩冲(王紫逸饰)和哑巴红霞(郎月婷饰)之间的故事。王紫逸的戏每一场单看都不错,但连在一起总觉得有问题,也就是有演技却缺乏对人物的理解。

片中对韩冲的设定是父亲家暴,并且在他幼年时入狱。如此坏境中成长起来的人物,在我的理解中,性格中一定会有阴郁。而王紫逸的处理是一派天真烂漫。所以即使演员对于爱情里的试探、暧昧、被迫分开的撕心裂肺表达都挺到位,但放在这个角色身上却味道不对。也就是这个人物的“因”结不出浪漫偶像剧的“果”。而导演和演员这样的表达削弱了片子的厚重感,把社会问题处理成了大山深处的小情小爱。

如果影片在表达时进入韩冲这个角色,能否把他的叛逆处理成对在众人白眼中长大童年的反抗,能否把他对哑巴的爱情处理成为都不被村里人待见的惺惺相惜。这样的表达会不会更好一些?

万事皆有因,每个人都有来处。重走角色的来时路,大概是成为好演员的必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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