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燕
我们生活在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身边充满了各种斑斓绚丽的色彩,让人着迷,让人沉醉。但我这个“70后”对黑白影像始终怀有一份不解的情结,年少时家里那台小黑白电视机,带给我们全家的欢乐,至今仍记忆犹新。
那是1985年夏日一个闷热的傍晚,白天的热浪尚未褪去,我们摇着蒲扇坐在楼下纳凉,父亲满头大汗地抱回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全家人迅速地随父亲的脚步跑回家,眨巴着眼睛,围着那台电视机东瞅瞅、西瞧瞧。乐开怀的我,破天荒地在父亲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是打我记事起头一次亲近父亲。年轻时的父亲不苟言笑,他长年在矿区,一年仅农忙探亲时才回乡,我们三姊妹还都躲着他。1984年,我们全家随父亲“农转非”来到矿区,与父亲自是有些生疏。那晚的我们,为家里从此告别无电视的历史而雀跃欢呼。
母亲倒是冷静,她探着头左看右看,觉得这台电视机咋瞅都不像是新家伙,便询问父亲到底在哪买的。要知道,那个年代,米面粮油肉蛋布,样样都要票,连蜂窝煤也不例外,更别说电视机这种紧俏物资了。
父亲告诉母亲,电视是从太平乡一农户家买的,农户的儿子在外地工作,给家里新买了台电视机,便托人将旧电视机处理了,恰巧托的这人正是父亲找的人。父亲说,你们别看这是台旧的,可也花掉130元钱呢!父亲当时的月工资才30多元。
这台熊猫牌黑白电视机,成了家里唯一的一件家用电器。虽然它是二手货,但丝毫不影响我们拥有它的自豪。重要的是,我们因此有了向同学、邻居“臭显摆”“穷得瑟”的资本。
父亲买这台电视机下了极大决心。只因我们三姐弟“不争气”,每晚匆匆写完作业后,不顾父母的喝斥、阻拦,撒腿就跑去邻居刘叔家看电视。那时,正热播《霍元甲》《陈真》《射雕英雄传》《血疑》等电视连续剧,跌宕起伏的剧情牢牢地吸引了我们,真是欲罢不能。
自然,时间长了,去邻居家次数多了,加之我们“三只小麻雀”看电视时老是叽叽喳喳,惹得邻居有些不高兴,但碍于面子又不好撵我们,就时不时地问父亲说,你家三个孩子那么爱看电视,咋不买一台。这让要强又爱面子的父亲极为难堪,我们却不管这些,依然没脸没皮地往邻居家跑。刘叔家有两个念小学的女儿,我们平时不敢惹恼她们,否则她们就威胁不让我们去她家看电视,为此,我们尽量与她们姐妹和平相处。
不久后,父母下狠心卖掉了圈里两头长势正旺的小猪,买回了这台旧黑白电视。但由于是二手货,图像不清晰,画面还来回晃动,杂音也大。但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妨碍我们乐滋滋地观看,并把这台电视机当心肝宝贝般地爱护着。每天看完电视后,都要耐心地等电视机不烫了,才小心翼翼地罩上那个蓝色带绣花图案的电视机罩。有时同学来唤我上学,我故意让人家上楼等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同学羡慕的神色让我很是受用。
后来,父亲又不知从哪搞来一张淡红色透明的类似于塑料薄膜的东西,贴在电视屏幕上,说可以当彩电看,我们又是好一阵子的欢欣鼓舞,觉得生活真幸福。那些日子,家里没有纷争,没有埋怨,各自都尽心尽力地做着该做的事。母亲见我们如此开心,家里这般和谐,也不再唠叨卖掉的那两头小猪。
转眼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母亲已在父亲单位的大集体上了班,家里境况渐好,父亲决定换掉那台老掉牙、几乎每个月就要拾掇一回的小黑白电视机。1989年,父亲从商店买回一台崭新的18英寸黑白电视机,且不说图像很清晰,重要的是能看好几个台的节目,我们很知足。
光阴荏苒,我和姐姐相继参加工作,弟弟上了技校,日子越过越红火。奶奶也从乡下来到矿区和我们一起生活了近十年,直到她老人家83寿辰时,说叶落要归根,执意回了乡。
时光飞逝,1995年,我24岁,到了结婚成家的年龄,父亲从商店一下买回两台21英寸长虹彩电,其中一台给我做了嫁妆。我们家从此告别黑白电视。
后来,家里条件不断改善,先后又换了三次电视机,还添置了音响、空调、数码相机、电脑、家庭DV、轿车等物什,且还不断更新换代。
2015年,我家搬新居,又添置了一台55英寸4K超高清智能电视机。这台电视机外观精美,线条流畅,价格也不菲,挂在那面棕色的电视墙上,交相辉映,有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且应用功能丰富,还可当电脑用。
说实话,这些东西若搁在过去,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能拥有,而今,这一切已成为百姓家的寻常物。
我时常感叹这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它比画笔描摹的还要丰富多彩;我也时常回望那过往的时光,它清晰生动得如同发生在昨天,它让我心里充满阳光,脚下也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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