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何冰:有里有面有情义,有滋有味有人生 戏剧匠人 演技戳心

半岛记者王悦

他是把演技幻化成无形的硬核演员,他是大器晚成敬畏舞台的话剧匠人,他是何冰,在京味儿大戏《芝麻胡同》中,他把酱菜铺“沁芳居”老板严振声的仗义又局气、圆润且通透演绎得栩栩如生,再次用他深厚功力征服了观众。芝麻小事,铺成人生。从岁月宽厚角色到低调谦卑为人再到感叹时间紧迫,他与记者畅聊了如何“深一脚浅一脚才能走到花好月圆”。

时间紧迫:

每一次机会都是“恩宠”

作为国家一级演员、北京人艺台柱子之一的何冰,曾斩获中国话剧金狮奖、两度摘得中国戏剧梅花奖等重量级奖项,出演过《赵氏孤儿》《鸟人》《茶馆》《小井胡同》等经典剧目,以丰厚精湛的表演功底和细致入微的刻画能力,让他在剧院中光芒四射。回忆起自己的话剧之路,他依旧怀揣着最初的情怀,“2000年在北京人艺演《茶馆》,第一次上场,首演结束之后真是背脊发凉。那会儿,多渴望成功,底下坐的都是专家、老观众,但演完下来觉得确实没有预期的那样。”后来何冰离开《茶馆》剧组,也难释怀心中刘麻子没演好的遗憾。光阴似箭,半生献给话剧也逐渐迎来自己的高光时刻,去年此时执导的话剧《陌生人》无需过多宣传便已座无虚席,观众用真诚的票房回馈舞台上赤子之心的何冰。收获盛誉时他会更“收着”,他深知自己需要做得更多、走得更稳。

“我还有十年就退休了。”即使演出工作的生活不会发生本质变化,某种仪式感的迫近,时时提醒着何冰时光荏苒,“濮存昕大哥去年办的退休手续,嘿,当然了,其实生活没变,我们还在一起演出工作,可是毕竟它有这个手续,这对我来说马上就来了你知道吗,有这么一个事,有点更珍惜机会了。”

对自己始终秉持高标准严要求,何冰却没有对“接戏”设定某种标准,何冰释然讲道,“我现在到这个岁数了,对演员这行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原因有了不一样的认识,以前或许我会找那种保险的事干,现在的想法就是,如果有一个机会本来不属于你,最后绕到了你手上,这是恩宠,对我来说只要努力、只要用功,那肯定对自己就是一种开阔。”

认同理念:

家庭至上有种温暖在剧里

从《情满四合院》上无老、下无小,不愁吃喝、不行就动手的“混不吝”傻柱,到《芝麻胡同》有家有业、拖家带口的“沁芳居东家”严振声,同样的胡同院落,传递着不一样的京味意趣。对于京味的表达,在何冰看来这两部剧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人物,他形象地总结道,“他们一个是扬着脖的,一个是低头忍着的。”他紧接着解释,“当一个男人有产业、有家庭、有老人孩子、有老婆丫鬟,拥有这么多的时候,就相当于在生活这儿有抵押品,说实在的不敢直腰。”

继《情满四合院》之后与导演刘家成携手合作《芝麻胡同》,对于何冰而言,当初接下这部戏除了二人的默契,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剧本的青睐。“看了六集,便决定要拍。”整部戏所设置的价值观念与戏剧框架,何冰非常喜欢且认同。“这是一个家庭戏,不管外面风雨飘摇、时代变迁成了什么样子,我们始终以一个家庭为阵地,我们一起迎接这个风吹雨打,重要的是我们团结与否。”何冰直言,编剧刘雁将《芝麻胡同》中的矛盾写得很尖锐,这也是这个剧本让他觉得生动、让所有演员深感喜欢的原因之一。矛盾是每个人都会面对的一个死结,生活中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人要跟自己搏斗、要去克服、要去选择自己最舒服的方式活着,但总有东西需要坚持:“这部剧的一个价值观念就是:家庭至上,有一种深刻的温暖藏在里头。”

从1947年到1978年,从沁芳居酱菜园到公私合营成为集体企业,横跨几十载春秋,严振声也见证着国家的沧桑巨变。何冰谈起严振声的转变时很坦诚地说,“其实严振声本来就是一个最普通商人的生活态度,他认为应该把家里的日子过得殷实,做一个正派人家,其实就这么简单。”

合作默契:

老搭档合拍,新对手放心

剧中感情关系错综复杂,戏外何冰与王鸥、刘蓓二人一拍即合、棋逢对手。1996年的《甲方乙方》何冰与刘蓓结缘,也是这部戏让更多观众认识了他。此次在《芝麻胡同》再度联袂出演,何冰更是对这位老搭档不吝夸奖,“林翠卿这个角色,简直就是给刘蓓老师预备着的,她太合适了。北京题材遇上北京大妞,还是学京剧出身,她身上的端庄和林翠卿那种风采简直不谋而合。我们合作起来也是特别高兴,直接擦掉磨合期,上手就合把了。”

相比配合起来更得心应手的旧友,王鸥对何冰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对手演员,在此之前他对王鸥的了解更是寥寥无几。《芝麻胡同》进组之前,他甚至担心这个小姑娘会被吓到,但从第一场戏离婚戏开拍,何冰就彻底放下心来。“我诚实地说,我觉得她是带着一个恐惧的心来到剧组的,因为毕竟我和刘蓓比她岁数大很多,但自打第一天开拍,那场离婚戏演下来我就知道ok没问题,你能感受到她是带着一个我要好好演这部戏的心态来的。”用功、善解人意,是何冰对这位新搭档的评价,交流讲戏与说笑玩闹同在的片场日常,也让三人的友情不断升温。

初心不变:

有工作就兴奋

没人找便恐慌

“有何冰,无烂戏”“只要有何冰就不担心品质”“何冰的剧基本都追,质量有保障”……不少观众直言看《芝麻胡同》就是冲着“何冰”来的,他是无数人心中真正的角儿。何冰本人在听到类似的评价时显得有些诚惶诚恐,“过奖,过奖,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记者注意到,喜欢何冰的观众年龄段比较分散,一些90后的女孩子们也是他的“迷妹”,对此,何冰则自谦道,“我既没有傻柱的勇气,也没有严振声的担当,那都是角色赋予我的可能性,我在生活当中‘胆小如鼠’。”

当人们把“何冰”和“戏骨”习惯地画等号时,何冰总是对表演心存敬畏,“演员这行,有时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每一次演员表现的结果并没办法清晰地做判断,有时处心积虑想干成一件事时效果反而不会太好,演戏是没有一个标准的。”

从初出茅庐的青涩到将演技修炼得炉火纯青,何冰诚恳地分享道,几十年来在自己身上一直没有变的就是对表演的心态,“到现在我还是那个二十三岁大学毕业等待职业选择我的心态,我依然会一接到工作就特别兴奋,没人找我就恐慌,没有过变化。”

“有里有面有情义,有滋有味有人生”这是他对《芝麻胡同》一言概括,而观众也通过时代背景下老北京胡同的活色生香的人物以及韵味悠长的故事,感受到了作品所传达的仁厚、纯良的精气神儿以及浓浓的人情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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