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心·倍亲

◎胡颖

阳光明晃晃地透过树梢的空隙射在人们的身上，母亲脱去了外套。她最爱看的是医学书，也经常叮嘱我多晒太阳，尤其冬日，阳光无霾最是珍贵。我和母亲并肩走着，拉起母亲的手，手比以前瘦了，记得小时候常常拉着母亲的手，那时候是饱满的啊！

走过海桐花树的转弯处，只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彩带舞着，彩带鲜艳，小姑娘的脸颊更是新鲜多汁，活脱脱水蜜桃的颜色。她鼻尖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齐门帘儿的刘海儿贴在额头上，我不禁说：“多好看的小姑娘！”母亲笑了：“年轻真好！现在最羡慕孩子！”小姑娘嚷嚷着脱掉了外套，露出黄绿相间的毛背心来，手工织成竖条纹，两边夹了麻花的花样，虽然只有两种颜色，但是搭配得巧妙，孩子穿着像一棵小树般颇有生气。我和母亲相视一笑，“你看！管孩子的一定是个细心的人，前后心护着，孩子不会着凉。”

记忆中给母亲买的第一件衣服是天山牌的羊毛背心，母亲穿它的频率很高，四季中有三个季节背心都可能用到。她常说：“别占东西，物尽其用就好。”

一路走着，我留意了一下散步的人，老人和孩子穿背心的颇多，年轻人少些。母亲告诉我：“你和你姐姐从小就穿背心，好几件呢！”是的，记得小时候家里没有暖气，睡觉的时候也总是穿小背心。长大求学后，母亲给我和姐姐一人做了一件棉背心，用的新棉花，暄净松软，薄厚适中。那是少年时代最温馨的灯光，母亲夜里一针一线的身影静静地印在我和姐姐的脑海里。背心做得比较紧凑，贴身穿着正好。姐姐因为学音乐经常到琴房练琴，穿着背心胳膊就不臃肿，弹起琴来灵巧许多。我做题的时候也常常穿着母亲做的背心，不冷，保持清醒。

好朋友生完孩子，我去看她。想来想去给孩子和她各买了一件背心。她笑着对我说：“孩子的东西真不少，只有你是记得给我买东西的人。”我们拉着手，看见彼此初为人母的喜悦，也看见彼此的顾念与友情。

爱人到新疆出差，给孩子买了花色的小皮背心，孩子穿在身上似乎也增添了几分俏皮和活泼。如今孩子长高了，许多衣服已经送人，这件小背心我还留着，留下他的稚气、顽皮和勇敢，也留下他在阳光下奔跑的快乐。

我们一生会选择很多衣物，无论是追赶流行还是符合个性，合适的衣物总会熨平烦忧，驱走清寒。在时光里穿行，是合适温暖伴随我们锦衣夜行。锦衣或许就是这一件件妥帖细致的背心，那是亲人浓浓的牵挂，也是我们抵御邪风的盔甲。

有姑娘问我：“我遇见许多人，判断不清楚谁是合适的人？”

“你看见他心里踏实吗？他是否如你身上穿的背心一般温暖妥帖？”

“还没有，我要继续找吗？”

“不仅仅要找，你自己也要努力成为一个如背心般温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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