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现在才来找我,你们早干嘛去了,我像狗一样地熬着,我熬不下去了。”
《面具》第16集, 毫不知情的李春秋受命去唤醒已经投共的特务叶翔,搏斗之中,叶翔泪流满面地对李春秋说出了潜伏十年的煎熬与痛苦。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迅速下线的小人物,编剧王小枪却借其之口,将历史上“间谍”这个真实的职业带到了观众面前。他们不再是伟光正式的英雄符号,也不再是阴鸷暴力的绝对反派,而是渴望家庭的丈夫、儿子,希求平静、安宁的普通人。
这些间谍有多难?他们是否心怀怨念心存不安?是否会临阵慌乱不知所措?是否也需要赚钱养家糊口?是否会面临中年危机、夫妻摩擦和孩子教育等一系列问题?这些以往谍战剧中被忽略或不愿展现的问题,在王小枪眼里不再是“无须赘述”的点缀,他不再显性表现大时代中信仰、革命等宏大主题,而是将其融于“小家”与个体的描摹之中,将自己对中年生存危机的感悟、对极限困境中自由选择的思考嵌入《面具》剧本的创作,成功地赋予年代戏真实的现代共鸣。
7月6日,由张海东担任制片人,王小枪编剧,祖峰、侯勇、梅婷、丁勇岱、杜志国、句号等人主演的年代谍战大戏《面具》在北京卫视开播,爱奇艺全网独播。面对上半年略显疲软的收视市场,《面具》犹如一剂强力针,开播首日便以1.2的高收视登顶全国34城收视榜,且截至发稿前,收视率一路攀升,连续11天均位列榜首。以祖峰、侯勇、杜志国、丁勇岱领衔的“老戏骨F4”更是持续刷屏,不少观众欣喜表示,“好久没看到过这么独特的谍战剧了,主演配角演技都很棒,敌我难辨……实在太吸引人。”王小枪则在近日的采访中,讲述了《面具》背后的故事。
“反战”内核下的特殊群体“间谍是一个反人性的职业”
在叶翔与李春秋(祖峰 饰)打斗的那场戏中,叶翔告诉李春秋:“丁战国(侯勇 饰)说了,他能让我回家,对不住了。”说完便硬起心肠抡起石锤,却不曾想石锤意外卡在了废弃厂房屋顶的铁架上,叶翔因重心不稳从窗户坠楼身亡。
此时的李春秋,家中正有过生日的儿子在待其回去,而他却不得不在匆忙掩埋尸体后,故意醉酒掩盖自己的晚归。服从命令则“生”,背叛逃避则“亡”,李春秋站在“生死”之前,除了重叠的焦虑,便是不断掩盖真相的无奈与疲惫。
“其实间谍的本质,是一个反人性的职业。我看了很多历史上的真实资料,他们都很厌倦,他们没有乐趣,都是被选择的。过去的特务遴选机构,我觉得你有这个才能,政治比较OK,就把你叫进来培训你,信仰当然是一个方面,但是他们都很痛苦。而我们以往的谍战戏都是没有痛苦的。”
《面具》的故事以1948年年初为开端,叙事时间为整整一个月。在哈尔滨潜伏十年的国民党特务李春秋突然被上级唤醒,本应是全家团圆的新年,却成了与家人分别的计时器,如何“求生”、如何“守护”家人、如何寻得“自由”,成了李春秋最大的负重。王小枪说,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时间节点,正是希望从时间的特殊意义和紧迫上,加重人物内心的纠结与痛苦。
“只要一说过年,大家就有团圆的感觉,然而这几个特务面临的是当所有人都在团圆、吃年夜饭、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不得不离开这座城市,离开家人,尤其是李春秋。因为是倒计时,每集大概是一天,所以离年三十每近一天,他内心的焦虑和压力就大一场,这种力量越大,就越会作用于他离开军统这个组织,他已经厌倦了,想和妻儿在一起。”
对“心安家安”的渴望,是王小枪对间谍这一职业内心的展露,而李春秋独特的“敌特”身份,则将这份渴望加以放大,通过人物面临选择时的分裂与痛苦,来反观战争的伤害。“李春秋就像是一只老鼠在猫中间,他面临的很多苦楚与两难就会被放大。所以这里面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国民党那边,每个人都很痛苦,都是悲剧人物,包括一些小特务,陈斌,他喝多了,跟女朋友说不想再杀人,虽然第二天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女朋友杀了,但他内心其实很痛苦。”
“好的战争题材作品一定是反战的”,这是王小枪给《面具》设立的核心题旨。战争造就了间谍,他们并非战无不胜,也会渴望家庭和爱情,追求自由和安宁。“我们看惯了那种战无不胜、无所畏惧的间谍,但实际上他们是没有退路的。世界上只有间谍一种职业不能出任何差错,只要错一次就是死。所以我想展现一下反战大主题下的这种特殊职业。因为好的战争片主题一定是反战的,看完以后要让大家觉得最好还是没有战争,目的就达到了。”
“面具”下的中年群像“我对中年男人更有共鸣”
从《伪装者》开始,谍战市场刮起了谍战偶像剧之风。但身为生于70年代末的中年人,王小枪却把目光瞄准了更具社会当下意义的中年人,“可能跟我自己的年龄有关系,我觉得一个中年男人,想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以前可能就是想着每天怎么玩,后来有了孩子,想法就完全不一样了。”行至中年的李春秋,除了要面对身份随时曝光的危机,还要面对因无法袒露身份而与妻子产生的隔膜与疏离;孩子与老师的摩擦;因任务而被迫离婚再娶新人的痛苦;以及上级魏一平(杜志国 饰)对家人的威胁。这些中年危机与焦虑,使得李春秋更为真实,仿佛身边的普通人,将观众迅速地代入剧作空间。
王小枪印象最深刻的情节是李春秋与儿子李唐分别的戏份,他认为这是作为间谍一直都极度压抑的李春秋唯一一个情感的宣泄口。“他有来自各方面的,上级的、同事的、敌人的,丁战国的,魏一平的,各种各样的压力,他都不知道怎么解决,每天度日如年,从这里哭一下,哭完了马上要面对明天的焦虑”,“我们现在当下人很多也都是,一睁眼就是无数的事,都是这样”。
而回归到谍战剧,王小枪表示,当下国产谍战剧的瓶颈就在于故事的重复、切入角度的乏味和节奏的缓慢,使得观众离故事越来越远。“当下中国人的道德观、价值观、爱情观,和过去的那个年代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传统谍战剧的“套路”很难让当代观众从内心产生认同感。《面具》中的主人公李春秋,既不是一腔热血的年轻人,也不是思想先进忧国忧民的富二代,而是一个平静生活了十年,每天要面对工作问题、柴米油盐的中年人。当他被唤醒,接到离开哈尔滨的任务时,首先提出的问题是:“能带老婆孩子一起走吗?”作为一个普通人,李春秋的思想和价值观和当下大多数人都是吻合的,也更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
“所以这个剧里几乎所有人都是中年人,他们面临的问题,基本上都是当代中国,当下社会这些人遇到的问题,是很多人都更能感同身受的东西。现在的中国社会压力太大了,节奏太快,以前老有文章说为什么男人下班后总要在车里抽一支烟再回家,我觉得就是因为有共鸣,中年危机是社会上大家互通的一个东西。”
王小枪认为任何题材的电视剧作品,无论是武侠剧还是谍战剧,其思想内核都应该离现代人的思想观念更近一点,“任何剧种,只要离当下观众越近,不管哭还是笑,只要有打动他的点,其实他们就会喜欢。”
创作犹如“画图纸”“原创编剧永远有价值”
作为创作过多部谍战剧的“老手”,王小枪一向以逻辑缜密、悬念营造见长。他本人也表示自己一直都非常喜欢看探案、推理、悬疑类型小说和影视作品,注重对“悬念”的考究和设计:“任何题材故事,观众其实最爱看的就是悬念。古往今来、古今中外都一样,为什么过去说书的到最后留一个扣,就是这个意思。”
而这一点,王小枪则在《面具》中发挥地淋漓尽致,每一集末尾留下的巨大悬念,可谓吊足了观众的胃口。在《面具》的发布会现场,他曾形象地将写剧本比喻为“画图纸”。“简单来说有一个横轴、一个纵轴,真的像图纸一样,其实也不是比喻。每次在写之前,都会有很大的一张白纸,纵轴是30天的时间,第一条线是第一天,横轴是每个人物,就是李春秋,第二条线是丁战国。李春秋的横线和第二天的竖线相结合的一个点,可能就要出事,然后可能丁战国的第四天这条线和横线相结合,又要出事,我用这种方法来画一个图纸,然后再进行细化。”
就这样,王小枪一步步从无到有,构建出了错综复杂相互关联的逻辑框架,并以此为基础衍生出家庭、工作、案件、情感等丰富的情节线索。同时,他又将核心的“家庭”观念贯穿其中,使其成为该剧的“剧眼”,加深与现代观众的共鸣。
王小枪认真表示,《面具》关于“家”的探讨,触及的是最普世的价值观,这一点正是《面具》播出至今能够稳居收视榜首、赢得观众认可的重要原因。“家人、家庭的概念是能让当下观众感同身受的东西,因为现在我们已经和平了很多年,观众可能根本不知道真实的战争是什么样的。但爱、家庭、和平这几样,往小了说能让观众有共鸣,迅速拉近距离,往大了说它是全世界的主流价值观,是所有人都在宣扬的主题。”
尽管《面具》以逻辑缜密和人物塑造见长,但在王小枪的心目中,一个好的剧本更重要的是有“味道”。他引用某知名编剧的言论,来为自己创作定立方向,“编剧分三种,三流编剧写情节,编一个故事,热闹;二流编剧写人物,写一个特别能让人记得住的人物,有可能看完这个戏不记得故事情节,但是这个人物能记住;一流编剧写味道,就是整个剧有味道,说不出来。我比较同意这种的。”
近年来热播的电视剧几乎都是“IP”改编而来,电视剧市场的“IP热”似乎对原创编剧造成了很大的冲击。面对这样的现状,王小枪却持乐观态度,“即使在“IP”最火的时期,原创编剧也是一定有他的价值的,现在是影视稍微低谷的时候,反而是有原创能力的编剧的一个机会,原创编剧会更多的。”
原文标题:教育题材扎堆而至,写实落地、跳出刻板刻画或成突围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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