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电视剧还需负重前行 观《九州海上牧云记》有感

■记者杨骁

从童年时代开始，电视剧好像就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记忆中最早的《鬼丈夫》《包青天》《青青河边草》，尽管记忆已经模糊，但还是有几个画面深刻在了脑海中；上小学，《甘十九妹》《白眉大侠》《神雕侠侣》《天龙八部》等电视剧开始占据童年的记忆，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做完作业，其目的在于晚上不会因为父母检查作业而占用看电视剧的时间；中学时期，能收到的电视台多了，电视剧也多了，内地、港台、海外的电视剧猛扑而来，怎么也看不完却怎么也看不够；从大学时期到现在，从电脑到手机，互联网的便利让人脱离了电视播出时间的制约，网络字幕组的努力也让人跨越了语言的障碍，美剧、英剧、日剧、韩剧、泰剧应有尽有，若愿意，甚至都能找到印度尼西亚电视剧的资源，表示看电视剧的词也从“看”变成了“刷”。

说起来，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好好看过一部国产电视剧了，不看的原因主要还是失望。失望于“我爷爷九岁就被鬼子杀了”“手榴弹炸飞机”的雷人剧情，失望于抠图、替身、口念“1234567”的拙劣表演，失望于“五毛特效”的粗糙制作，失望于胡乱改编的“无脑”翻拍，失望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网络炒作……总而言之，尽管偶尔也有口碑上佳的剧，但自己对国产电视剧已然提不起任何兴趣。

今年某天，和朋友聊天中得知她正在“刷”《九州海上牧云记》，当即表达了对国产剧的质疑。她用了一种特别的推荐方式：“好不好，你看了再发言。”抱着不信邪的想法，耐着性子看完了这部剧。

当然，在看这部电视剧之前，我还是习惯性地上网查了一下相关资料。《九州海上牧云记》改编自今何在同名小说，讲述了九州大陆正值端朝末年，人类皇族牧云家的皇子牧云笙、大将军之子穆如寒江、瀚州八部落的后人硕风和叶之间家国情仇、争夺天下的故事。有网友表示，这是如今最有诚心实意的一部电视剧。

我确实感受到了这部电视剧的“实意”。从电视剧出现的第一个镜头开始就立刻感受到这份“实意”：荒凉的戈壁滩，一人行走在湛蓝的湖边，远处是峻峭的石头山，号号的风声耳边回荡，一副唯美的实景拍摄。这一唯美的画面风格在整部剧中延续，富丽堂皇的宫殿、清新雅致的小居、荒凉苍茫的草原，阴暗幽森的树林……不难看出剧组在选景上的用心，观众也能直观感受到这部剧与其他同类型电视剧的天差地别。

作为一部东方魔幻剧，《九州海上牧云记》构架出了一个宏达的虚构世界，六族各有鲜明的特色，能瞬间给人抹不去的印象。尽管故事与历史无关，但依然在服装、布景、道具，甚至台词等方面都展现出了一种独特的东方神韵。情节设置充分展现了权力与人性、亲情与爱情之间的纠葛，故事的推进很能带动观众感动、愤恨、悲伤、快乐、激情的情绪。

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有这部剧演员出色的演技。无论是老演员还是新面孔，都把表演融进到角色中，每一个角色，都在善与恶的感情中重叠，善与恶的立场上交锋，虚构的九州世界，在众演员立体丰满的演绎下，化身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作品。最难能可贵的是该剧使用了演员原声，尽管一些演员还带有浓烈的地方口音，但并不影响演员所释放的情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如今的影视作品，流量明星充斥银幕，演技似乎成了一种稀缺品。表演，就是演员把肢体动作、语言、情感扩大化，变成了所谓的艺术呈现出来，演员希望观众能找到共鸣，观众也希望演员通过表演让自己产生共鸣。不会表演，何称演员？无疑，《九州海上牧云记》对于演技的重视，值得当今大部分的电视剧学习。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我又确实没有感受到该剧的“诚心”。这还得从原著小说说起，从网上可以查到，九州系列小说的发起，是因为发起人有感于西方魔幻体系之发达，而中国竟无对应作品可一较高下。然而，九州系列虚构的宏大世界却依然没有摆脱西方魔幻题材作品的基本元素。仅从人、羽、河络、夸父、鲛、魅六族的设置和各族所有的特点来看，依然能看到与西方魔幻题材的对应关系：河洛——矮人，夸父——巨人，鲛人——人鱼，羽族、魅族——精灵。这究竟是无可奈何的照搬？还是对自身创新能力的不自信呢？

无论小说、戏剧还是电影、电视剧，其根基在于故事。既然是故事，那必定有起因、发展、高潮、结局这些基本元素构成。我没看过原著小说，但这部剧确实没有结局。是的，一部整整75集的电视连续剧，却没有一个结局，仿佛被拦腰斩断。每一集都有冗长的回忆和拖沓的剧情，但这些似乎并不影响整个剧情的发展，其中大部分甚至连铺垫都算不上。制作方宁愿把75集的容量浪费在这些拖沓和回忆上，也不愿意在75集把一个故事完整地讲完。归根结底，还是逃不过“利益”二字——《九州海上牧云记》是一件很有话题性和流量的商品，这么好的商品卖两次的回报必然高于卖一次，那必须把一个完整故事拆分成两部甚至三部拍完。当然，不能一开始就在《九州海上牧云记》后面加个“第一季”，否则部分观众没有耐心看下去。可制作方是否想过，如此虎头蛇尾观众还会买账么？实事上，会！在如今这个流量大于内容的影视圈，话题性的作品永远不缺市场。

看到网上有人评价：《九州海上牧云记》是一部优缺点都十分明显但很不成熟的作品，它注定要在中国电视剧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是的，《九州海上牧云记》就是这样的一部作品，出彩的方面让人拍案叫绝，逊色的方面同样让人嗤之以鼻。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九州海上牧云记》确实在很多方面跨出了别人不愿跨也不敢跨的一步。或许这部剧就像其他国内电视剧一样，一味的褒奖或者一味的贬低，都不利于其良性发展。前有观众愈见挑剔的审美需求，后有国外电视剧的猛烈竞争，国产电视剧若要实现市场和艺术的“双成就”，还需负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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