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平可以说是国产良心剧的标签,由他担任编剧和制片的电视剧并不多,除《大明王朝1566》,还有《雍正王朝》、《李卫当官》等。其实,这两年要想被称为良心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剧本好、导演好、演员好、制作精良,有些是钱都堆不出来的。
这次刘和平的《北平无战事》依然保持了他的良心剧水准。目前正在北京、天津等地方卫视播出的这部电视剧,融入谍战、反腐元素,用罕见的电影规格来完成一部电视剧。明星阵容强大,导演是拍过《闯关东》、《生死线》、《战长沙》的孔笙,而演员阵容,更有陈宝国、刘烨、廖凡、焦晃、王庆祥、程煜这样影帝级的人物加盟。现在,这部53集的电视剧刚播到十多集,渐入佳境。
好事多磨
山影传奇
用7年时间写成
相较于众多高产编剧,《大明王朝1566》从写作到拍摄完成,前后花费了刘和平3年心血,《北平无战事》用了长达7年时间完成。刘和平说,写一部百万字的作品,必须得有三千万字的储备。
拿王朝戏举例,刘和平会花很大的工夫,多方面地对史料进行考证、搜集、分析、研究。他所面对的第一个大问题就是,如何将众多历史碎片组合架构出一部文学艺术作品。此时编剧可能需要尽量忘记庞杂的历史史料,只留下自己对这些历史研究、思考的精神。最后,通过个人审美和理解,将历史真实逐渐转化成为艺术真实。这种转化过程,就像蚕吃桑叶再吐丝的过程。
比如《北平无战事》的历史背景是1948年至1949年,不仅关乎历史,还关乎革命,这就意味着可以虚构的空间很小,必须尽可能地接近真实。为此,他曾多次到中国台湾地区和美国胡佛研究院研读大量的历史资料,包括一些未解密的日记等。刘和平表示,“《北平无战事》背景是中华民族大转型的时代,如果我们这个年龄的人不写,我担心后面几代人就没有这个感受了,所以内心一直有这个责任感,想把这段历史写出来。希望通过文学艺术虚构的故事,来照亮那段历史。”
刘和平写戏跟别人不一样,以口述来创作,让助手用电脑来记录,所以他的电视剧你会觉得对白特别有意思,而且值得回味,因为刘和平在创作剧本的时候,基本上是真正演了一遍。这种创作对他的伤害其实是很大的,一旦开始创作,他就必须入戏,而且要不断变换角色,他完全成为作品的奴隶,在创作《大明王朝1566》的时候,他甚至必须服用安眠药才能入睡。
刘和平是历史学者,一级编剧,但他的学历并不高,读完小学五年级之后,就和父母下放到农村去了,白天劳动、晚上读书,依靠阅读提升自己。他说,看书就像开疆扩土,一路赶着马驰骋过去不需停步;读书犹如守城防隘,你把城攻下来之后得守住。
把作品当成自己的孩子,所以刘和平不但做编剧,还要当制片人,他为《北平无战事》找投资,曾经有7家公司投资然后又撤资,他们投资的原因是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戏,撤资的原因是担心风险太高。此外,为了保证拍摄质量,坚持自己的创作初衷,他曾经解散过两个剧组,得罪了不少导演和制片人。“这个戏投资风险大,有投资方希望不要写得这么尖锐和深刻,让大家觉得这么敏感等等。如果我当时妥协往后退一退,这个戏就不是这个高度和力度了。”幸好第8家投资公司比较有远见,这部戏才得以顺利拍摄。
山影传奇
每部剧都是精品
《北平无战事》牵出另外一个现象,如今国产剧良莠不齐,好演员、好导演不见得就靠得住,他们都可能会接烂片、烂剧,如何在数以万计的剧集中寻找好看的电视剧呢?话说吃鸡蛋最好也要看是哪只母鸡下的,电视剧也要看是哪家影视公司制作的,找到了这家公司,顺藤摸瓜看他们出品的其他电视剧,会减少看到烂片的几率。
出品《北平无战事》的山东电影电视剧制作中心(山影)就是一只好母鸡,先来看看它下过什么蛋就知道了。山影成立于1986年,成立之初,就有《武松》、《今夜有暴风雪》、《高山下的花环》三部作品获得全国“飞天”、“金鹰”一等奖“三连冠”。由于成绩好,山影在当年就升了格,与山东电视台成为平级单位。因此,上世纪90年代初,在其他地方的影视中心都至少有当地电视台当靠山的时候,山影就不得不“自己找食儿吃”。因为独立较早,谋生能力自然强,几年下来,全国其他省国有影视中心的制作团队,已经所剩寥寥。
回看山影这几年的作品,几乎是在通过电视剧展现中国的近代史。《闯关东》的故事落点于1937年,《生死线》则从抗战写到抗战胜利,《沂蒙》从抗战写到建国。之后是新中国成立后的《钢铁年代》、《知青》,以及反映改革开放的《温州一家人》。每一个历史时期在电视剧的世界里,都不是空白。
而被称为“业内重磅”的《北平无战事》,是刘和平通过广电总局领导牵线,希望山影来制作。一开始山影颇为排斥,觉得通过领导压下来的戏总是让人不舒服。但看过剧本后,山影北京分部负责人侯鸿亮觉得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侯鸿亮认为,拍《北平无战事》不单纯是商业行为,并不能给单位、个人带来很大的收入,而是一种无法拒绝的情感,“你喜欢,那就没办法”。为了使《北平无战事》对电视台更有吸引力,侯鸿亮给剧组提了个要求:每场戏都必须有熟脸。因此,才出现了剧中刘烨、陈宝国、焦晃、廖凡、董勇、倪大红等“熟脸”。他希望《北平无战事》做到只要一个演员出现在镜头里,就算是群众演员也不掉份儿。
在演员片酬通涨的制作环境下,山影每部戏的排兵布阵,都令人感觉花费甚巨,但不为人知的是,演员们在选择与山影合作时,往往弹性很大。“有些可能低到了我都不好意思的程度。”侯鸿亮说。因为演员们知道,山影的戏会投更多的钱在创作、场景、服化道上,使作品具备精良的标准,而演员们则是“只要剧本好,项目成熟,一切皆有可能。”就连陈宝国这样的抢手大腕,为了正在拍摄中的《老农民》等了四五年,并预留档期。
《北平无战事》的导演孔笙曾经执导过《闯关东》、《生死线》、《钢铁年代》、《父母爱情》等严肃题材和大制作的电视剧,他说,历史剧目前在电视剧市场属于偏高端的定位,市场空间并不大。当下这种快节奏的电视剧消费情况下,大多数观众还是倾向于选择“后宫类”和“穿越类”等更加轻松的题材。但是,中国电视剧需要历史正剧的出现,一般的观众一旦读懂了它,深入进去,不仅会提高对历史的认识,还会获得很高境界的审美愉悦。在这种情况下,只有高质量大制作的历史正剧才能获得口碑和收视率的双赢。
演员故事
大牌对戏骨够精彩
刘和平曾经说,“我们这个戏在拍的时候没有打牌的,没有喝酒的,没有在外面玩的。刘烨喝酒是出了名的,但他在我们这个戏里没有喝酒。大家都有敬畏心,完全是一条心,风气特别正。”侯鸿亮则提到,《北平无战事》拍摄时,曾担心大牌演员多,不好相处,但他每次去探班,见到陈宝国把每集剧本分开订好,就着一杯茶,度过下戏后的所有空余时间。原本的担心,显然也是多虑了。“当大家都把心思用在创作上的时候,那就什么矛盾都没有了。”
《北平无战事》目前开篇阶段已经播放完了,几个大牌演员的表现如何呢?焦晃已经很久没有出演电视剧,这次演燕京大学副校长应该是友情出演,但这里面可也是有故事的。焦晃的父亲焦树藩毕业于燕京大学,师从司徒雷登,后来还曾担任过燕京大学经济系主任等职务,焦晃答应出演燕京大学副校长,应该是带着向父亲致敬的色彩。
可是,这么多的大牌演员,谁是这部戏表演最精彩的呢?这部戏中,主角光环最多的是刘烨,但他让人感觉飞行员的优越感倒是足了,但是家庭带来的撕裂感却不够。至于陈宝国、王庆祥、廖凡,他们都是影帝级别的,所以按照影帝级的标准,他们是合格的,但是和以前的表演相比,没有特别的出彩。
这部戏迄今为止表演最好的是祖峰,就是那位在《潜伏》里和孙红雷飙戏,扮演“佛龛”李崖的那位,相信大家在看过《北平无战事》之后,不仅会记住他演过李崖,还会记住他演过崔中石。
这位剧中争取刘烨的地下党,中央银行北平支行行长的助理,有一口上海口音,外表温文尔雅,看上去是平静柔弱的人。刚出场时,看不出人品好坏,但他说话一字一句不疾不徐,观众在戏外都觉得局势万分紧急,而他却能始终淡定而不露声色。这部戏最爽快的就是祖峰和陈宝国、王庆祥等老戏骨飙戏的场面,他和刘烨的对手戏则显得平常,感觉刘烨完全被压制住了。而他剧中的身份和陈宝国、王庆祥相比是低微的,但举手投足、攻心斗志,真叫人觉得酣畅淋漓。
《北平无战事》之后,祖峰不火,那真是没有道理了。(宗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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