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蔚
那是元月二十五日,今年第二场大雪降临,我满心喜悦,要去看小区园子里的梅花……不料,脚下一滑,大腿一阵阵剧痛。当天下午就住进医院,诊断是胯骨骨折,需要手术置换。
元月二十九日上午十一点半,我被推出了手术室。等回到病房,不一会儿,我就成了一个管线网布的人,左胳膊上有检测血压、脉搏等,四条线路,右胳膊直到颈部,有输血、输营养液、抗生素等管线,全身不时地渗着汗,后背几乎贴在被子上,稍微一动就痛……
家人在商量晚上要留人,临近春节,护工小姚一人看护三个病人,会顾不过来,女儿和先生争着留下,女儿坚决地说:爸年纪大了,再熬夜不行。而我怕小孩有点生病,夜里会吵着要妈妈,女婿却再三说他能搞定……
病房已经有对面陪护的一张床,再容不下第二张了,女儿说:一夜不睡没关系,再说要监看这么多管线也不能睡,睡着了会误事。她体弱,最近俩孩子轮番生病,很累,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入夜,对面母女入睡,我不时咳痰,女儿一次次替我揩着,打来热水,小心避开线路,从头到脚一点点地擦,一次次换水,用干毛巾垫到我背下枕下吸汗,用棉签一次次沾温开水给我润干裂的嘴唇……对面熄灯了,她就用手机的电筒光不断地去查看每个要检测的数据、输液的情况。
我让她在椅子上靠一会,她摇头说:你别担心我,我一点不困。其时,我也毫无睡意,不仅是汗湿、疼痛难耐,还有一种难平的情绪在搅动着我……
眼前忽地闪现出二十多年前的一幕:女儿还是十四岁的小姑娘,因车祸,被送进市工人医院急救,她也像我今天这样,网线密布,在抢救室观察,医生对先生悄悄说:就看这一夜,是植物人,还是留不住人,还是能好转……我当时不知就里,只觉得先生失魂落魄,他似乎知道情况不妙,两人手攥得紧紧的,目不转睛盯着女儿。那夜,好长好长……天放白时,女儿终于哭出一声。我一声大喊,医生护士齐进去了,我和他爸爸泪眼相向。
我俩陪女儿熬过那关键一夜,女儿今夜陪我熬这关健一夜。唉,唉。
女儿叫来护士换血袋,又兑好温开水,双手端着,用吸管让我喝,喝过又是一身大汗。打不到热水了,她就用干毛巾替我擦……我轻声问她:记得你外公在我们家养病的事吗?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外公头一天来家,瘦得好怕人……
我清晰地记起:父亲从合肥回西湖我的家养病的那一天,第一夜,也是难熬的关键一夜……他因癌症晚期,骨瘦如柴,不能进食,靠输营养液,先请好乡镇医院医生上门挂好水。那时,从合肥到西湖要半天时间,一路风尘仆仆,热水揩了几大盆。先生一会儿靠在父亲身后,一会儿轻侧过父亲的身子,我从头到脚一点点地给他擦,换衣裤,女儿就一盆盆地倒脏水,换毛巾,忙到快半夜。都睡了,忽然父亲又叫我,我和先生慌忙起身,原来是他要大便,我们两人把他扶到高脚痰盂上,我让先生去睡,因他第二天还要起早去防汛……
其间,我不时出来看看,可是父亲痛苦地摇头,而且脸都白了,我想这是一路折腾,父亲便秘了,怎么办?我只得又叫醒先生,他也无策,找医生也来不及,我一咬牙,叫先生扶起父亲,让父亲趴在方凳上,我用手去抠,终于奏效……父亲释然,我俩也一身轻松,回头一看,女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一脸的惊愕。先生安顿父亲睡下,我对陪我去倒痰盂的女儿说:……只要能让你外公不难受,怎么都行。
从那以后,女儿只要周末从铜陵县一中回到家里,她都忙前忙后帮着我照顾她的外公。
想到这,我突然想起那幅电视上的公益广告:一个青年男子蹲着为老父亲洗脚,他的儿子,拿着毛巾为他擦背上的汗……孝,不就是这样上行下效,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吗?
半迷糊半清醒,好不容易天亮了,等来了查房。周主任说:很好,关键的一夜过来了,你一切都会正常的。对床边的女儿说:你女儿一夜没睡,不容易。
先生来了,换女儿回去休息,女儿临走想起来:妈,汤圆(我的大外孙)老吵着要派他来照顾你呢!我好笑:他能干什么?再说医院对孩子也不好。女儿却坚持:明天我带他来吧,让他参与一下嘛!我懂了女儿的意思了……只好同意,还嘱咐她:那要戴口罩,背他自己的保温水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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