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唯唯
铜陵的朋友老许来电话邀我去铜陵转转,说都退了休了,老待在合肥干嘛。老许原是铜陵市铜官山铜矿工会干事,我们认识至今已有40多年。我在电话里问她现在的铜矿怎么样了,她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说,铜矿早就封啦,2010年就改成铜官山国家矿山公园啦。老许的话一下子把我拉回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
1978年8月,老许带着铜官山铜矿工会的介绍信来到我所在的单位——铜陵市话剧团,请求团里帮他们排一个黄梅小戏《第三次相亲》。团长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就是那时认识了老许。
第二天上午去铜矿工会,工会金主席问我有什么要求,我说来铜陵工作快两年了,还从没下过矿,很想到井下看看。金主席笑着说,这算什么事啊,小许,这件事交给你了。
当天下午,在老许的陪同下来到一个井口。这时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矿工迎了上来。老许对我说,这位就是李队长,待会由他带你下井。老许又对李队长说,李队长我就把王老师交给你啦。
跟着李队长走进一间小屋,领了一件工作服、一顶安全帽和矿灯,一双高筒的防水靴。穿戴完毕,跟着李队长来到井口,走进罐笼。伴随着些许震动,罐笼开始慢慢下降。下降,我看着头顶的洞口越来越小,光亮渐渐消失,感觉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只听见耳边轰隆的响,同时一阵哗哗的流水声响起,四周什么都看不见。有一点害怕,有一点惊奇,有一点刺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罐笼停了下来。走出罐笼,心脏也随即回归原来位置。我问李队长这矿井离地表多深,李队长说860米。见我吃惊的表情,李队长笑了,说这还不算深的,还有几千米深的呢。
究竟走了多长的巷道,到底是1978年夏天的往事了,很多细节无法考究。但我第一次感到黑暗是有重量的,它覆盖着你的感官,让你感到窒息和压抑。跟着李队长拐进了一条小巷道,不同于主巷道,小巷道里整个气温上升很多,空气稀薄,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没走一会,就到了掌子面。
掌子面又矮又低,矿工们弓着腰正紧张有序地忙碌着。看不清他们的脸,有的工服已被汗水湿透,有的干脆脱了工服光着上身,倒是那头上的矿灯像天上的星星在掌子面闪烁。见我们到来,他们都停下了手上的活,看着我们。李队长说:“看什么看,干活。”
我和李队长就地而坐。李队长告诉我,他们每月都要上班30天,没有休息日。每天工作10个小时。饭菜都是自己带,到了吃饭的点,就在掌子面吃。他们当中工资最高的不超过1000元,基本上一人上班,能满足全家人的开销……听着李队长的介绍,目睹着矿工们忙碌的身影,我突然想到八年的插队生活。都知道农村生活艰苦,农民不易,但和眼前这些矿工们相比,最大的不同,这里的环境简陋,工作又苦又累,更重要的是,稍有不慎,就会发生死人的事情。我问李队长这个矿发生过矿难吗?我没敢说死过人吗,怕李队长忌会死字。没想到李队长呵呵一笑说,矿上对安全生产特别重视,我们这里还没发生过死人的事。
我们在井下待了三个多小时,感觉那三个多小时比三天还要长。三个小时之后,我们升井回到地面。走出罐笼,又重新看见了阳光,看到了充满生机的花草树木,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我突然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珍贵,那么的美好。我兴奋地对早已在井口等我的老许说:“我现在明白你们为什么创作《第三次相亲》这个戏了,也体验到了矿工们在那样艰苦环境中的辛苦和不易。真的,我们要好好宣传他们在井下劳动的辛苦和伟大,让城里的姑娘们爱上他们爱上矿山。”
第一次下井的经历让我感受颇深,心里对矿工们充满了敬佩和感激。我将第一次下井的感受写了一首诗《第一次下井》:从地球的入口处/跨入一个辉煌的黑暗/沿着恐龙蹒跚爬行的曲线/追寻着始祖鸟飞翔的踪迹/一群年轻的龙/在夜一般深沉在矿井/找到最动人的表达方式/钻枪和力的宣泄/在低矮的掌子面/享受每一分钟的艰辛和突破的快感/矿灯和汗水/构筑起一个迷人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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