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如其人 外圆内方 —吴福堂《美丽的误读》序

□陵萍

受命为福堂的文集写序，我以为是件轻松愉快的事情。可真的启开电脑，却突然觉得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人，曾经因为太熟了反而熟视无睹，太近了反而看不清楚。好在有这本《美丽的误读》，让我确信“文如其人”大抵是不错的。人到中年的福堂，当了《铜化集团报》总编辑的福堂，他儒雅后面的机敏和风骨，真挚和诚恳，他那种从车间带来的丁是丁卯是卯的为人处世风格，他天性的良善和因此遭受的伤害和孤独……一切的一切，都令我感到格外的亲切。

福堂和我是一同跨入《铜化报》（《铜化集团报》的前身）的门槛的。那年，他24，我25。20世纪90年代初期，正是文学激情燃烧的岁月，一个几千人的大厂，每一条生产流水线上，每一个夜班的星空下，都有无数年轻的头颅在为缪斯女神低吟着心中的圣歌。福堂和我何其有幸，仅凭几篇在《铜化报》上刊发的文章，就被当时连面都没见过的化工总厂宣传部长周文石先生招至麾下。福堂做新闻，我做副刊。早我们几年考进报社的干英和焕明两位兄长手把手教会了我们划版业务，也教会了我们趁“头领”江大才先生外出时，及时清扫这位著名版画家留下的一地木屑……5个人陋室办公的局促和拥挤已全然没有记忆，至今不忘的尽是满屋的欢笑和为童男子福堂“乱点鸳鸯谱”的良苦用心，噢，还有就是福堂教给我们的猜“灯谜”游戏。

现在想来，一个从小就痴迷猜灯谜并且还动手制作灯谜的男孩子，该是怎样的心如珠玑且与文字有着多么融会贯通的禀赋！只是年轻版的福堂，虽清秀英俊，却瓮声瓮气很是腼腆，遇到领导和同事都只牵嘴一笑，从不会主动寒暄，弄得整个人也像条谜面似的，任人猜想。

一个人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人生的谜底也就昭然若揭了吧？何况，还有一本可以窥探他思想或心迹的文集。

《美丽的误读》是福堂这本文集的书名，亦是全书的开篇之作。选入《流年遐思》里打头阵的数十篇文章，让同为编辑的我不由得生发同行间心意相通、惺惺相惜的感受。头阵基本确立并代表了福堂全书的风格，亦展示出他所选择并认同的人生观和价值立场。《美丽的误读》里福堂发出的“尽可能地用善意去读解这个世界，又有什么不可呢？”的诘问，正是他朴素的人文情怀的流露。《流着泪的鱼的眼》援引德国一家钢铁公司，“怕鱼受不了”，把废水冷却后再排放的事例，指向的是善与爱，呼唤更多拥有善待生灵、善待环境的博大爱心。《懦弱的底线》有血性，有骨气，阐述在保全自己的同时，还应活出人的尊严，显现出福堂外圆内方的个性。《肢体的一小步，精神的一大步》写残疾运动员的自强和超越，也让健全人懂得如何去珍惜和感恩。

福堂的文章，有时极善于借题发挥，插科逗趣，诙谐无比，令人读罢忍俊不禁；有时又率真率性率情，充满浓厚俚俗气息。尤其是他的杂文，所发议论往往出人意表，令人耳目一新。并且，他很多文章都能激发我在内心与之交流或立马抓起电话与之争论。比如《洋节日的中国味》里，他一本正经调侃道“平安夜的正宗过法是，一定要吃苹果”，你掩嘴而笑的同时，是否也认可他“洋为中用”的洋节过法呢？《我爱笨女人》里，他写道“我喜欢的笨女人，是那种心里对什么都看得透彻，但又才美不外见的人，简单、知足、懂事，绝不会让她心爱的男人难堪和尴尬”。再比如《父子之间不说爱》，福堂认定“父爱如山。山是沉默的。有时候，默默关注，不去惊扰，也是爱的一种。”这种“自以为是”的表达在福堂的文章里很是普遍，它可以引你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但却胜过许多自说自话、隔靴搔痒之作。

因为长期做新闻版的编辑，看上去憨厚腼腆不急不躁的福堂，却有着对现实超乎常人的敏锐判断和感受，这本书里的大多数文章都是他针对新闻热点快速出击的成果，这些涉及自然科学社会文体等方方面面内容的文字，如若没有广博的知识储备，开阔的视野，强烈的思辨能力和举重若轻的笔力，是无法完成的。《宁可多花两万不可错助一个》里，他为吉利控股集团想做善事，又怕善心被利用而采取的“笨人笨方法”真诚喝彩。针对河南信阳市给禁酒文件补充说明的做法，他揶揄道“希望不要像微软一样，隔三岔五就给系统打几个‘补丁\’，把一纸禁酒令，弄得像乞丐的衣服。”（《禁酒令上的“补丁”》）他热讽王蒙将郭敬明引入中国作协是让全体作家蒙羞，（《小议王蒙的“宽容”》）冷嘲洪晃借前夫名望，帮自己推销的营销术。（《前夫与“窝头”》）……新闻与文学的互动滋养，与时代节拍同频共振，勇于发出自己的声音，兼之语言风格的机智幽默，这也是福堂的文字深受全国许多报刊青睐的原因。

福堂和我在企业报面对面坐了8年，他在我眼里，始终是一个“邻家小弟”，温和平静，不抢不争，常被我当面训斥“毫无个性”，他却还嘴说“毫无个性就是个性”。记得有一年公司机关举办“春晚”，第一次听福堂在台上把刘德华的《忘情水》唱得如痴如醉，让我莫名地有些自得。更让我自得的是某一天，他居然代表公司去省城参加一个什么知识抢答赛了，公司弄得动静好大，专门派出十几个美女为主的拉拉队，结果，这小子还真满面红光地捧回一个大奖杯。在著书立说上，福堂似乎也是“忘情”的，他的文章鲜有儿女情长的东西，即便是写《关于情书》、《情人节的礼物》、《向杨振宁学几条爱的技巧》等这些不得不表明自己爱情立场的文章，他也不琐碎，不黏糊，反倒竭力鼓吹自己“卤鸭VS玫瑰”的实用主义，借机掩饰自己天生浪漫不足的缺憾。但他的《在病房过除夕》这篇，却让我止不住落泪。这也是这本书中唯一一篇感性大于理性之作，浓缩的母爱主题，于细微处见深情。福堂极简的叙述，展示了他痛定思痛后控制情感的能力和文字节制能力，却让我完全失控，忍不住俯下头来，对逝去的福堂的双亲以及我的亲人们，所有朋友们的亲人们，深深祈祷。

黑格尔说过“希腊人的精神就活动在希腊人的生活里，并且意识到这种生活，知道这种生活是精神自身的实现。”推而及之，认知和了解我们身居的这块土地的文化和生活，无疑是我们寻找文化自信，建构自己精神家园的现实路径。福堂这本书里有不少写家乡铜陵风物以及皖山皖水徽菜徽茶的，像由童年生活，唤起温馨回忆的《悲喜白鱀豚》，由寓言起笔，赞美青檀树奉献情怀的《宣纸的前生》，由地理比较，引发铜陵牡丹不靠“脸蛋”，另辟蹊径赢得春色的《不是每一种牡丹都国色天香》等。他的《徽菜乱弹ABC》，由徽菜的讲究、徽菜与名人、臭鳜鱼与毛豆腐、符离集烧鸡、淮南豆腐、沙地马蹄鳖6篇组团，最能展示福堂的语言风格。读之，一如品尝烧功了得、色浓、油旺，鲜香无比的徽州名菜臭鳜鱼。

写到此，那个年轻版清瘦安静、喜欢写小说的福堂，竟一下子变得模糊，身形已经发福、喜欢写杂文的中年版福堂，笑眯眯地近在眼前。福堂和我是一起走过青春，并且要一起走到老的朋友。我知道散淡、随缘的福堂，内心的执着和坚守，我知道他爱好灯谜、对联、集邮、摄影、炒股，但这些都敌不过他用文字描述心灵的景象，这是他的初衷，也是他的永恒。

新闻推荐

母女列车上烫伤火车推迟发车救援

本报讯（任宏亮李萌）1月15日晚上，从上海开往南宁的K1557次列车停靠铜陵站时，一对外地母女不慎被开水烫伤，一场爱心急救在铜陵站展开。当日18时08分，铜陵站派出所值班民警王泽鹏接到车站值班员求助电话，获...

铜陵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铜陵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