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煤治理 既要“堵”更要“疏”

□ 记者 唐冰

散煤主要是指小锅炉、家庭取暖、餐饮用煤等民用煤。数据显示，关中地区每年散煤燃烧量达2000万吨以上，已成为陕西省冬季大气污染治理的一大难题。为解决这一问题，2019年4月，陕西省发布《陕西省关中地区散煤治理行动方案（2019—2020年）》，开展散煤治理专项行动。

目前治理成效如何？不烧散煤后农村群众冬季如何取暖？有没有一些成功可借鉴的经验和做法？围绕这些问题，省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组织部分委员于11月17日至20日，分别深入咸阳、铜川和渭南三市开展“关中地区散煤治理情况”专题调研。调研组认为，散煤治理不仅要堵住散煤流入市场的源头，更要多措并举促进供暖方式清洁化、多元化发展，从根本上改变群众的使用习惯。

散煤不能烧谁来替代？

陕西省开展的散煤治理专项行动，主要是对城乡居民使用的劣质煤进行治理，治理的方式包括用天然气、电、太阳能、洁净煤、生物质成型燃料等清洁能源替代散煤。

据省发改委环资处副处长宋协征介绍，经摸底调査，陕西省关中地区共有散煤户324万户，涉及65个县、8027个行政村（社区）。截至目前，已基本全部完成改造治理。“其中，煤改电271万户、煤改气47万户、煤改其他能源6万户。”作为主要治理方式，煤改电占了改造总量的84%左右。

煤改电、煤改气，顾名思义，就是将以散煤为燃料的传统更换成以电和天然气等清洁能源为主。据测算，以煤改电为例，完成改造后的用电成本约为散煤成本的4倍。这些都切实增加了群众的生活成本，进而影响到群众参与散煤治理工作的积极性。

为有效推进这项工作，去年9月，省财政厅会同省发改委、省生态环境厅印发了《关于调整关中地区散煤治理清洁能源代补政策的通知》，对完成散煤治理清洁能源替代且达到标准的城乡居民用户给予建设补助和运行补助。各地也都在不低于省级补贴标准的基础上制定了本市区补贴政策。

同时，在电价方面，陕西省还出台了两项优惠政策。一是允许电采暖用户在每年采暖期（11月初至次年3月底）申请电量按第一档电价（0.4983元/度）计费。二是对于夜间用电较多居民户，可申请执行峰谷电价。经计算，享受政策后，居民采暖期的电价为白天0.55元，夜间0.3元。

热源清洁化改变思想是首要

经煤改电后，咸阳市秦都区马庄镇林孟村村民林怀亮从去年起就用上了空气源热泵来取暖。他算了一笔账：购买设备政府补贴了4000元，自己只花了1000元。去年整个采暖期，在不经常使用的情况下，电费总计1100元，政府补贴300元后，自己只花费了800元。按照当地补贴政策，政府在采暖期执行2500度电及以下，每度电0.3元的优惠政策。

“如果一天24小时都开着，大概要耗费30度电，一天就是15元。除过政府补助的500元外，一个采暖期下来自己还需花费1750元。而这只是一间房的花费。”听着林怀亮的介绍，调研组算了一笔账。

作为分管农业农村工作的副区长，铜川市耀州区副区长刘尚利经常走村入户调研。“农村群众都很节省，几代人都是靠一个铁炉子过冬。如今煤改电后，哪怕是有电费补贴，相当一部分群众还是舍不得用这些耗电量大的电器。”

咸阳市生态环境局一名工作人员也坦言：“不论是空悬热风机还是空气源热泵，其取暖效果在群众中反响都还不错，但唯一问题就是‘用不起’，他们宁愿去外面抓把柴来烧。”

宋协征认为，群众不舍得用，一方面是经济问题，另一方面是当前农村人口和住房结构问题。“对于农村地区来说，支撑清洁取暖的费用还较为困难。且很多地方对补贴政策没有宣传到位，导致群众在使用时会有思想上的顾虑。”

据了解，京津冀地区煤改电用户享受补贴后，一度电只需花费0.1元到0.15元。调研组认为，只有从降低成本上着手，群众才能从思想上主动接受新的取暖方式。

由于距离县城较近，蒲城县奉先街办利用城区东辰电厂的余热进行集中供暖。省政协委员、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副主任王成文说，这种方式对于陕西省其他地区很有借鉴意义，“既把余热利用起来了，又方便了周边群众生活和取暖”。

调研组建议，推进煤改电工作，要继续加大科研力度，研发出能耗低、效果好的取暖产品，从实际出发降低采暖成本。针对农村地区清洁取暖，要采取与群众经济收入相匹配及群众乐于接受的多元化方式，建立农村清洁取暖长效机制。同时，基层组织要切实发挥作用，建立政策宣传的责任体系，增强政策适用性，让群众真正理解并参与到改革过程中来。

配套跟得上治理成效可持续

电网没改造、天然气又通不到的地区，群众如何温暖过冬？这是调研组此行最为关心的问题。在铜川市印台区广阳镇刘家沟村，大家似乎找到了答案。

在刘家沟村，家家户户都放置着一个清洁型煤专用炉具，用来燃烧清洁型兰炭煤球。而据当地群众介绍，这种清洁型煤运送到户的价格是1300元一吨，政府一吨补贴750元后，自己只需花费550元，一个采暖季政府补贴上限为两吨。这种洁净型煤+专用炉具的方式得到调研组的好评，但大家同时也注意到，如果燃料与炉具不匹配，即便使用的是节能环保炉具，污染物减排效果也不会好。“因此，配套推广相适应的洁净燃料，才能从根本上减少污染物排放，实现煤炭消费减量替代，这应是今后偏远农村采暖的发展方向。”

散煤能否治理得好，不仅关系到空气质量的改善度，也关系到煤炭转型升级能否顺利实现。雾霾侵城之下，各地都在严控散煤燃烧，但受型煤价格高，散煤入境渠道多、治理难度大，清洁煤供应网络难建立等因素影响，清洁型煤的推广困难和阻力仍然很大。省政协委员、省生态环境厅杨凌督察局局长冯永强说：“制约型煤发展的因素之一就是质量不稳定。”

根据煤炭资源和生物质资源特点，铜川市建立起清洁取暖完整产业链，补足清洁煤和生物质颗粒生产加工、安装服务和供应产业链，服务于周边地区能源清洁化发展。目前，已在全市范围内确定了洁净煤及洁净炉具标准，实现了全市洁净煤、生物质及炉具的统一配送，形成了较为完善的服务网络体系。调研组认为，这样的方式可在全省范围内进行复制推广。建议从源头加强民用煤质量管理，尽快制定洁净型煤和环保炉具的统一行业标准，建立节能环保炉具及与之配套的洁净型煤示范试点，制定相应的补贴政策。

“散煤治理的目的是要让广大农村群众实现用得上、用得起、可持续、有质量的清洁取暖。”省政协委员、渭南市政协副主席毛平宇建议，要加强协调和衔接，充分发挥市场调节作用，通过竞争等方式降低群众燃烧清洁型煤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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