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金（散文诗）

 一

照金，照金。

丹霞地貌是她明显的特性。

早在古时，这里厚重的山便引起北宋画家范宽的关注。

他这个耀州人，用双脚穿行在大山里寻找画点。他是闻着花香、享受着夏凉、采摘着秋果、感受雪花飞舞的姿态，体验生活。

经过四季洗礼，灵气让范宽的画笔聚起了魂，在宣纸上落笔画出气势雄壮，巨峰壁立，几乎占满了画面，山头杂树茂密，飞瀑山腰直流而下，山脚巨石纵横的《溪山行旅图》。

画，是要经受时间的磨砺，经受人们双眼的考验。

《溪山行旅图》成功了，它收藏在宝岛台湾的故宫里。

这就是画，漂洋过海，让照金的山出了名。

这就是歌，悠扬婉转，让照金的山飞出境。

美哉，溪山行旅。

美哉，照金丹霞。

二

薛家寨，它不像一般的寨子，居在台地、山沟、山顶。

它居在壁立的悬崖岩壁上，也就是山上流水和雨水在崖缝上冲刷出来的“洞穴”。

可以算得上雄伟险峻吧！

寨子三面悬崖，仅西北与土儿梁一面可以通到寨子上。

上山的路，算不上路，只能算羊肠小道，弯弯曲曲，在丛林中穿行，有的地方可以说路几乎断了，要凭借树身攀爬才可上去。

我不知道，当年红军游击队是怎样生存的？

太艰苦了。

洞当屋，崖地当床。仅仅是崖壁上开出的仅过一人的“路”，以及在悬崖上用木板或树身悬空搭起的“路”，简直是风险太大了。

所谓寨子，说白了，就是悬崖上的石缝。

这就是寨子啊！

很难找到的寨子！

寨子的主人：刘子丹、谢子长、习仲勋，以及红军游击队队员。

寨子虽小，却很完善。

寨子上有天然石洞四个，大者容二三百人，小者容数十人。

一号寨子，陕甘游击队一、三支队驻地。

二号寨子，红军医院与被服厂。

三号寨子，红军当年的军械厂。

四号寨子，陕甘特委驻地和供需仓库。

这个寨子，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红色寨子。

陕甘革命旧址。

三

别有洞天。

红军洞，这个红军兵营旧址，向人们诉说曲折、漫长的历史。

这个红军洞，距离薛家寨不远。

在其一侧，高达百余米的黑石崖山口。两山山峰耸立着，几乎形成了“一线天”。

山口植被茂密，要不仔细查看，很难发现这一幽暗深邃的洞穴。

洞口呈半圆形，像一个月牙隐藏在山脚下。

洞口，还有围墙工事保存完好。

洞内，幽暗、阴凉、湿润，小溪潺潺流出，如泉琴弹奏，声音优美。

别有洞天啊。

洞最高约六十米，最宽约一百六十米。

万人居住的洞穴，人称红军洞。

峭壁悬崖，鹰难飞过。

需要胆量走向这里。每走一步，眼前的绿越来越浓，路越来越窄，天越来越小。

险峻，是你拥有的个性。

仅仅是山脚下的一个山洞，洞内有泉，泉水从小小的洞口流出，形成狭小山谷的溪流，似乎为人们讲述着红色故事。

置身于此，仰望，山崖倾斜而生，一线天映入眼帘。

翻开历史，洞中充满了艰辛。

意志，在洞穴和战火中磨炼。

伫立在山洞前，凉风习习，却让我陷入久久的沉思。

照金的洞，像一支支山笛，被山风吹响，吹出悠扬低沉的声音。

四

入夏。

照金成为避暑地。

与南部省城西安蒸笼一般的热相比，照金凉了许多。

想着大都市的热，脚步迈在照金的沟谷，凉风一阵阵侵入身体，那种享受，是一种爽，是一种乐。

想想，在蒸笼般的都市里，炎热让人喘不过气，让人出现一阵阵的烦，让人的大脑昏沉。

不一样啊！

于照金，凉爽包围了你，闷热离你远去。

在这里，你行走在弯曲、幽深的谷道，双手捧起清凉的水洗脸，那一种凉追赶着热而去。

行走在荫凉的幽径上，微风从谷内吹来……

鸟鸣不失时机地展示着，从小小的胸腔射出一声声鸣叫，穿过茂密的森林，犹如乡间小曲悠扬着。

细小的瀑布，如一条条远远地挂在悬崖上的线，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凉是照金的特色，像酒店推出的一道“特色菜”，招待南来北往的人。

五

照金的云。

时有时无。

有时，一朵又一朵白云似洁净的棉花，丝绸一样轻，飘在天空，随风诗意地、慢慢地走动。

看走动的云渐渐变化，形象多变，让人在观云的过程里想象万千。

在夏天，有时风裹挟着一块又一块乌云翻滚着，从远方压过来，与山的距离很近，夹杂着电闪雷鸣，和脚步匆匆而来的雨珠。脾气暴燥的夏天，像孩子的脸，在瞬间说变就变了。

有时，天空清澈，蓝的色调很纯很纯，无一丝云朵，与眼皮下千万顷绿海相望。飞鸟的双翅击打着风而过，像一把剪刀剪开风，阳光里却留下鸟影的行踪，或长或短，或高或低。

读照金的云，是一种享受。是一种诗意。是一种遐想。

六

来到照金。

我想醉一回。

醉成一根草，远离尘世，无忧无虑地生长着。

醉成高山顶上的一棵树，离阳光近一寸就近一寸，迎着风和雨，望山谷云雾缭绕。

醉成一只鸟，自由自在的行踪放开嗓门歌唱。

醉成一条飞瀑，或大或小，潇潇洒洒从高处跌下，舒展着美丽的身姿。

醉成一朵朴素的小花，在这“世外桃源”与蜜蜂谈情说爱。

醉成一个醉汉，走在沟谷里放开嗓门，一曲秦腔吼出来，顺着沟道滚动。

不需要醉成那个样子。仅仅望望照金的景，就醉了。

像李白那样，醉出诗句百行。

七

照金，有山有水。

山厚重，水灵动。

也有刀剺面。那面，是关中人常吃的主食，就像陕西人爱唱秦腔一样，兴致来了，走路也哼上几句。

面是提前和好的，经过醒面，用擀丈一点一点擀出来的，擀好后，左手逼着擀丈，右手拿刀剺出来的。

面，最好用铜川本地陈炉出产的海碗，将面煮熟盛入此碗，油泼，将辣子面放在上面，油烧热泼上，加入调料即可。

面少碗大，便于搅拌。

吃此面，喜欢吃辣子的多放，能吃出满头大汗，过瘾啊！

刀剺面，面筋，吃在嘴里有种回味。

在此地，面盛在海碗里，拌上红红的油泼辣子，端起来蹲在门口，一边吃一边与别人闲扯，扯到天南海北，扯到家庭琐事，扯到鸡鸭猪羊，完了，一抹嘴，美啊！

 八

把火烧起来。

烧起来。

再到山野去，用水壶打来清凉的山泉水。打来山绿的魂，大山的神，山泉的精。

把水烧开。把水烧滚呵。

一股山泉的香甜顷刻间弥漫在屋内。

我仿佛穿越时空，听到山泉里包含：

鸟婉转的一声声鸣叫；

山风轻吻绿叶的柔语；

崖石体内泉涌出的韵律；

山虫森林里游动的轻音。

把水烧滚。泡一杯茶慢慢地品尝，那些鸣叫、那些柔语、那些韵律、那些轻音一股脑进入我的体内。

我似乎看到，一场春雨之后，风缓缓走动，山泉流淌的舞姿更优美了，沿着山体，穿岩、跳崖、过沟，舞姿荡起的水雾随风走动，为落尘的草叶洗脸。

起舞吧！自由的舞姿是最美的舞姿。

把火烧起来。

让泉水滚起来。

静下心，喝下去。

那一种香啊！醉人！

那一种甜啊！让人留恋。

九

来吧！来吧！

来照金，享受天然氧吧！山绿着，森林绿着，水清着，鸟盘旋。

我的双脚慢慢地移动，白云低头观看，蓝天时时跟踪，身旁走过的森林，向我挥动手臂问好。

清新啊。

天然氧吧，洗去我久待城市肺的烦恼。

清新啊。

在照金，我恨不得一口吸入丰盛的氧气。

那就腾出点时间，

锁上风的门。

锁上岁月的门。

把自己关进照金的天然氧吧，尽情地享受这大自然最美的馈赠。

如果情趣一点，在雨后，挽着爱人的胳膊，走进沟谷，走进山野，走进天然氧吧，呼吸清新、绝美、微甜的天然氧气，清理体内的陈旧，那的确是一种享受。

爱的诗章啊。

十

在照金，除了欣赏独特的丹霞地貌，去看溪山行旅原景地，攀上神奇的薛家寨，有一个地方是必须去的。

这就是纪念馆，

馆前的广场上，刘子丹、谢子长、习仲勋的雕像迎风而立。

纪念馆内，简直就是一部宏大的《史书》。

手枪、长枪、机关枪……

地雷、大刀、红缨枪……

书信、纺车、独轮车……

一件件实物，虽然躺在柜子内，却让人思索战争年代的烽火。

展板、声控、简介……

笔迹、照片、文字……

火炬、旧址、群众……

一个个介绍，在照金大地的沟壑、山川走动，让人思索这块红土地的故事。

照金，照金啊！（李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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