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炉石带来的效应

　　陈炉古镇因陶瓷闻名，虽然无法看到当年炉火不夜天的盛景，但传承的手艺经久不衰。这里储备了烧造陶瓷的大量原料，甚至还有品质优良的紫砂矿藏。今天，经历了上千年的陈炉陶瓷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大师的作品也是价好成交量不好。但是，自从东山村放羊的张芝娃发现了陈炉石，在石头收藏者你抬我轰，人云亦云的宣传下，名不见经传的陈炉石一夜之间红遍南北，收购者络绎不绝，卖家喊出了十万、百万，甚至是千万的价格。那么，陈炉石到底怎么样？是玩家的自己炒作，还是它本身就有较高的收藏价值？

　 育寨出奇石

　　驱车北上，过义兴，到双碑，来到印台地界。陈炉是印台区的一个乡镇。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市里的迎春花开得金黄一片，这里的迎春花星星点点。天气预报说，西北会有几天较长的降水期。天色朦胧，不知是雾还是霾，想必这远离城市的镇子不会有。但温度要比城里低些，车里还好，有空调取暖，车外单薄的衣服已无法抵御雨天带来的阴冷，在这样的天气里，观奇石也只能是走马看花。育寨村就是出奇石的，大山周围，野地沟壑都有。还没进村，来往的车辆已经多了，向导李说，那些都是来买石头的。进到村口，奇石的气氛已经彰显，好多临路的屋墙上写着大大的“奇石”二字，有些人家的门口还用真正的石头做了景观，字是刻上去的，远比那些写在墙上的多了些气势。在向导李的带领下，我们走走停停，观看着村民们挖来的石头。育寨村出的奇石分为两种，一种叫纹理石，一种叫珍珠石。顾名思义，纹理石就是以线条为主，珍珠石就是以石头上的凸起为主，“学界”把这两种石头叫做观赏石。不管走进哪家，只要是做石头生意的，大都以纹理石为多，还有一些既不是纹理石也不是珍珠石的石头，也被村民摆在待嫁而估的石堆里。向导李带我们进到一位姓刘的村民家里，各种大小的石头堆了满满一地，就连新盖的平房里也是。村民刘看来是这一行的老手，他和向导李讨价还价，达不到心理价位，宁愿留着也不肯出售。他家门口有一块不足两平方米的石板（厚度不够，姑且不叫石头），要价一百万，可真能值一百万吗？随行的人怎么也看不出它好在哪里。

　　在村长家里，我们也看到了堆在屋子里大小不一、形态不同的石头。村长没在，村长夫人说石头都是她一锹一锹挖出来的，要的话就便宜。向导李拿起一块拳头大的珍珠石，村长夫人要价五十。大家认为价格合理，就一人买了一两块，豪爽的村长夫人以为遇到了好买主，又从屋里搬出了两块三四十厘米的石头，她告诉我们，有人出价三千，说石头上的图案是一个女人，另一块石头上的图案是一树梅花。不经点拨真看不出来，顺着她的角度倒是看出了几分形象。村长夫人说，就这样的价格，全村没有一个像她这么便宜。

　　向导李说，其实，这里的石头已经有好多年了，自从育寨村的石头出了名，全村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在挖石头。村里也有了“石经济”，石经济会张罗着带一些人上门，从中收取一定的中介费，市上或者外地的买家也会慕名常来，这在当地已经形成了简单的产业链。

　 陈炉石的价值

　　唐代白居易有诗曰：华原磬，华原磬，古人不听今人听。泗滨石，泗滨石，今人不击古人击。今人古人何不同，用之舍之由乐工。这里的华原就是当今的耀州。耀州与陈炉连畔种地，山脉相连，所产石头质地相似，敲之声音清脆悦耳。今天，陈炉人把石头的着眼点放在“奇”上，是符合收藏界和收藏者的需求。陕西华原文化产业投资发展有限公司在五年前就申报了陈炉石及华原磬项目，他们对陈炉石做了一系列的研究和检验，陈炉石为沉积岩，以碳酸钙为主，平常以水泥灰呈现，打磨把玩后颜色黝黑。铜川市奇石协会副主席孔长虹先生说，陈炉石作为观赏石，其最大的特点就是丑，瘦，突，兀。大小相似的珍珠通过不规则排列，在石头上呈现出不同的形象，黑白相间，韵味悠远，仿佛中国的水墨画，虚实兼顾，错落有致。而那些纹理石层层叠嶂，参差不齐，犹如行云流水。东山上的又是一番景象，大大小小的石头，或裸露在泥土之中，或隐匿在连翘灌木丛中，表面光滑，形状怪异，面积之大，堪称一绝。

　　向导李告诉我们，三年前，四十公分的陈炉石以十万八千元售价而名震当地，这样的价格在当地产生了极大反响，使默默无闻的陈炉石一夜暴涨。

　　在双碑村，向导李看好的一块石头也被主家爽约，他已把钱交过，今天顺道来拉石头，可是主家却说先前给得太少，他在网上查了，他这块石头指定卖到十二万。因为石头的疯炒，和石头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涨价了，比如石槽，磨盘，石臼等等。以前五十元就能买到的一个磨盘（砂石材质），现在一百两百还不卖。

　　一位姓郭的藏家说，对于陈炉奇石不宜过热炒作，过高的价格会带来诸多的不利因素。比如，没有理智的胡乱要价，没有规划的疯狂乱挖。最重要的是，陈炉奇石是根据个人的审美情趣而定，你说奇就奇，你说不奇就不奇，这些几乎都是臆想。奇石在质地上并没有多大的价值，这也是很多观赏石的弊端。

　 蝴蝶效应

　　陈炉镇没有发达的农业，也没有主导的农副产品。当陈炉石头能卖大价钱的消息不胫而走，便引发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疯狂挖掘者络绎不绝，几乎全村的人都有参与，这不仅仅会引起不安全因素，还会破坏环境、植被。村长夫人讲，他们村的一个男人挖石头时，导致塌方，人现在还在医院。没有计划胡乱开采，对生态是很大的破坏。奇石多是藏在人烟罕至的地方，所以，奇石的生长区多为原始生态区，为了经济利益，挖掘者会不顾不管，只要能挖到石头，树木，植被统统不在考虑范围，往往为挖一小块石头，而要毁掉一大片树林。向导李说，很多村民现在什么正事都不干，一天就是挖石头，把这个事情当做主业。村民以石头为生意，以石头为“富业”，无可厚非，但是，从业者也应该清醒地认识到，石头就是石头，它不是黄金，更不是翡翠，陈炉石头到底能有多大价值，需要冷静的思考。据说，已经有村民高价收购的石头而被打在手里。

　　奇石奇石，它只是艺术品，就像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一样。奇石是用来观赏的，万不可把它作为一种赚钱的途径。

　　雨雾迷蒙，返程途中，向导李指着远处一大片新土说，那就是被挖过的地方。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偌大的山体中被挖去了一大块，就像身体上的伤疤，历历在目。现在，对于陈炉奇石已采取了一些保护措施，比如，东山村李平安说，他们村的石头是有专人看管，决不允许一块石头被带出去，而公安部门也发出了通告，坚决制止胡乱开采。这不仅仅是为了安全，更是为了保护环境。

　　陈炉奇石到底要向哪个方向走？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命题，应该引起大家的思考。上海奇石收藏家倪国强先生说，陈炉奇石在耐力上远没有华原磬的潜力大。（王冰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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