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不住的父亲

晁小娟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春节期间我从家里急急忙忙赶回单位，在铜川监狱值班两个多月，每天落实防疫任务。清明假期，我赶回老家看望已迈入耄耋之年的老父亲。

除了耳聋眼花，83岁的父亲身体还算硬朗。我和老爸聊聊家长里短，他虽然退休多年，但话里话外还充满了对单位的关心，叮咛我安心上班，要踏实认真工作，尽职尽责。他的这些“唠叨”从我参加工作的第一天起，就反反复复说了多年，连我的孩子都能倒背如流。

在我离家要走时，老爸和往常一样坚持要送我到门口。车子缓缓开动，我从车的后视镜里看到满头白发，不断挥手送别的老父亲。车厢里，正在播放筷子兄弟那首歌曲《父亲》：“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歌词触碰到我的泪点，眼泪夺眶而出。

透过车窗，我仿佛回到过去，在夕阳下，身穿绿军装高大魁梧的爸爸骑着自行车，大梁上坐着扎一对羊角辫的小姑娘，车子在田野里穿行……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那个坐在车梁上的小姑娘也快到了知天命之年。父亲老了，耳朵更背了，脚步蹒跚，背也驼了。

记得上小学三年级时，父亲从部队转业，我们全家从甘肃搬到了铜川监狱家属区，从此在这里安家扎根。当时住房条件有限，部队复转军人及家属全部安置在苹果园山底下的大院里。一长排的窑洞黑魆魆的，常常独自晚上不敢去厕所，父亲总是打着手电筒一趟趟地陪着母亲和我们兄妹。暑假里，我和十几个小伙伴上山摘苜蓿、逮蝴蝶、抓蚂蚱，这样的日子很快忘记了环境的艰苦。

20世纪80年代初，国家对居民粮食供应还是凭粮票和粮本按户供应。我们兄妹正处于长身体的阶段，一个月14斤的粮食根本不够填饱肚子，父亲拿出了他的转业费，在市场上买高价粮补充家里口粮。

转眼我上了高中，在一次感冒后我得了风湿性关节炎，父亲带着我四处寻医问药。有次坐拉水泥的大车去西安看病，路上堵车，到西安城里已是夜晚了。一整天水米没进，我饥肠辘辘，父亲在夜市上给我买了一碗龙须面。直到今天，吃面那一幕还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每天早晨，母亲5点准时起床做早饭，父亲早上6点送我到公交车站，下午6点在公交站牌等我，骑车带着我去医院打吊瓶。就这样日复一日，风风雨雨中我度过了高中三年。

后来我去了外地上学，毕业之后又回到了单位子校，成家后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闲不住的父亲和母亲，又回到老家开始搞养殖。他们养了几头猪，喂了几十只鸡，还在院子前面空地上开垦了一大片菜地，蔬菜送给左邻右舍。

如今，父亲挺拔的身躯已被时间压弯，在不知不觉中他耳已聋，眼已花，悄然老了！

父母生我爱我，养我育我，疼我惜我，护我为我，感情至真，恩情至深！

父爱如山，父爱是我人生旅途中的一盏明灯，照耀着我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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