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茹茹菜馍

雷焕

入伏后，天气闷热，到了吃饭时间，家常菜摆上了桌，一家人总是没有胃口，母亲就变花样做我们爱吃的饭菜。其中，马茹茹菜馍是全家人最爱吃的时令食品。

我们铜川管野菜马齿苋叫“马茹茹”菜，收过麦子，下过一两次雨后，田间地头的马茹茹菜随处可见，只要有时间，不消一会就能捡一笼。关于马齿苋，早在《本草经集注》就有记载，可谓历史深远。其为马齿苋科一年生肉质草本植物马齿苋的全草。马齿苋又有五行草、长命菜等多种名称。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非常形象地解释其药名：因为叶子一片一片紧挨着排列，看起来像马齿；又因其性滑利似苋，故称马齿苋。另外，马齿苋叶青、梗赤、花黄、根白、子黑，故又叫五行草。马齿苋的生命力极强，极易成活，所以还有长命菜之称。马齿苋可供药用，有清热利湿、解毒消肿、消炎、止渴、利尿作用；种子明目；还可作兽药和农药；嫩茎叶可作蔬菜，味酸，也是很好的饲料。可见，马茹茹菜浑身都是宝。

父亲锄地时随便捎回了一笼马茹茹菜，母亲将其粗大的枝干摘掉，留下嫩杆和叶子，淘洗两遍，切成碎末备用。上午起的面已经发了，从盆里挖出面，再撒上干面粉，在案板上揉匀，凭借多年蒸馍的经验看、闻碱的多少，若闻着有酸味，加适量碱面；看着面发黄，加几滴醋。拿捏好碱量后，母亲将备用的马茹茹碎末倒在揉好的面上，二次揉匀。接下来把揉匀的马茹茹菜面一刀两半，分别将两半面搓成胳膊粗的长条状，再将长条切成一个个馍的形状，双手将小面块掬成圆形。这时候，父亲负责烧的大锅里的水也开了，母亲给篦子抹点菜油，将成形的菜馍均匀地摆在篦子上，套上蒸笼，笼盖上加块砖防止漏气。鼓风机吹着灶膛里的煤块，大火舔舐着锅底，蒸汽弥漫了整个厨房。蒸馍需要半个小时，在这空档，母亲剥好了蒜，找来蒜窝捣成蒜泥，将蒜泥盛入碗中，撒上辣子面、调料面、滴入几滴酱油、醋，热好油，“滋啦”一声倒进蒜泥碗中，一碗香喷喷的辣子水水就做好了。

半个钟头后，揭开笼盖，马茹茹菜的香味顷刻飘满了院子。马茹茹菜密密麻麻镶嵌于馍上，经过蒸汽的洗礼，颜色由嫩绿变为深绿色，形象似乎并不美观，但它的味道淡雅清香，让人食欲大增。掰开菜馍，蘸点母亲调好的辣子水水，香辣爽口，我一口气能吃三个。因马茹茹菜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蘸着辣子水水吃并不觉得热。

回想起小时候，家里穷，到了夏天，几乎顿顿吃马茹茹菜馍，马茹茹菜用自己的颜色遮盖了黑馍的颜色，它的清香冲淡了黑馍的苦涩，给了我童年些许的温暖。现在的马茹茹菜馍早已变成了白馍，但马茹茹菜的味道依旧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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