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雪赵宏博在温哥华冬奥会上夺得中国花滑奥运首金
羽生结弦
金博洋
2月14日,中国选手王诗玥(左)和柳鑫宇在比赛中本组图据新华社
梁晓辉/文
(一)
2月14日,本届北京冬奥花样滑冰(以下简称花滑)冰上舞蹈自由舞的赛场,中国花滑选手王诗玥柳鑫宇刷新中国冰舞的历史最好成绩。
王诗玥柳鑫宇身着《千里江山图》,身姿优美着青绿山水色,一幕幕演绎如画卷中飘然而出。似是画中人,又是画中仙,向世界展现了冰上的“只此青绿”。
两人的自由舞曲目用了The Piano Guys在2013年改编电影《功夫熊猫》配乐的曲子《功夫魔琴:大提琴的崛起》,细腻、激昂、流畅。
喜欢流行古典的朋友大概对The Piano Guys不会陌生,他们成团于2010年,也被译为“酷音乐团”或者“钢琴男孩儿”。组合成员有四位,台前主要有钢琴乔恩·施密特和大提琴史蒂芬·夏普·纳尔逊,这首《功夫魔琴:大提琴的崛起》就是由他俩演绎而成。
这个组合有一个特点,就是总是让钢琴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达到震撼又唯美的视听体验,比如世界七大奇迹。他们也以此,表达对钢琴和音乐的热爱。
2012年7月,他们萌发了一个念头——到长城上演奏。虽然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件绝不可能的事情。但后来,他们克服种种困难,真的在天津蓟县黄崖关长城实现了。
当时,钢琴先被吊车吊上长城,再由人抬到取景的位置。而他们当时演奏的,正是《功夫魔琴:大提琴的崛起》,成为他们组合生涯中的标志性事件。而支撑他们的,正是绝对的热爱。
我想,这或许也是王诗玥和柳鑫宇选择The Piano Guys的某种原因吧。他们二人并非情侣,但他们却展示出了超乎情侣的默契。那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特殊的亲密关系,融合战友、朋友、家人的特质,但又能够超越这些关系,而共同朝着一个热爱、梦想而努力。
赛后谈及选曲原因,柳鑫宇表示,家门口的冬奥会,要表达中国文化。王诗玥则说,这首曲子也融入了两人四年来的心路历程。“后半段音乐变得激昂,就像我们在国内训练时,经历心理斗争的那段时期。我们想通过音乐表达,那时我们想退但不能退,只能咬牙坚持,咬牙与自己心里的那扇门去抗争,敲碎那扇门,继续往前走。结尾音乐又回到了慢板,就像走到今天的我们非常平静一样。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我们都走过来了,一路牵着对方的手走到今天。”
所以音乐和体育真的是灵魂相通,热爱他们的人,都为了共同的梦想,因为彼此,走向了成功。
(二)
花样滑冰是冬奥会最令人期待的项目之一,它是力量、速度与美的结合。如今,音乐已被视作花样滑冰的“灵魂”,在花滑项目中,与音乐的契合度、对音乐的诠释与表达,都事关最终呈现效果。
但起初花样滑冰曾是一个“无声”竞技项目。直到1932年的美国普莱西德湖冬奥会,花样滑冰才首次与音乐“牵手”:一个管弦乐队走上冰场,循环演奏同一支曲子为所有选手伴奏。于是,那一年的男子花滑比赛上,观众重复听了12遍奥芬巴赫的《地狱中的奥菲欧》。
此后经过很长一段时间,选手们逐渐获得更大的音乐选择权,但仅限于不带歌词的纯音乐。古典音乐自然得到了很多人的青睐,花滑圈有一句顺口溜“歌魅遍地走,罗朱满天飞,卡门假面一堆堆”,因为音乐剧《歌剧魅影》、芭蕾舞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歌剧《假面舞会》和《卡门》这些经典旋律,总是在花滑配乐中反复出现。
回望冬奥记忆,中国花滑首金也与古典音乐密不可分。2010年温哥华冬奥会上,一曲来自阿尔比诺尼的《G小调柔板》舒缓奏响,申雪赵宏博在冰面上轻盈起舞,单跳、托举、四转、抛跳……两人整套自由滑表现几近完美,获得冠军,这是中国冬奥征程中第一枚花样滑冰金牌。
从2014年起,国际滑联宣布允许花样滑冰配乐出现歌词。从此花滑比赛的音乐选择范围有了极大拓展。越来越多的选手突破花滑选曲固有的“热门排行榜”,他们不断发现、创造着更新的表达方式。
(三)
看花滑真的挺有趣的,尤其是看运动员的选曲,除了经典的古典、歌剧的选曲外,都挺能反映国家区域特色和个人喜好的,让人没想到的是流行、摇滚、电子、实验色彩的也挺多。
2月10日上午的花滑比赛,中国选手金博洋选的是黑山共和国80后吉他演奏家米洛什·卡拉达格利的吉他弹奏作品《Invocacion y danza(祈祷和舞曲)》与《Ravel: Bolero(波莱罗舞曲)》。这两首曲子国内应该没多少人听过,金博洋就选了,这种小众的选歌能力和好品位,真的不得不佩服。
墨西哥选手多诺万·卡里略,选的是墨西哥1954年的名曲《Quién será(会是谁)》作为主曲,但用的却是后来2004年梅林茂的版本,这个版本也是王家卫电影《2046》的插曲。然后这个选手后面又混了一些拉丁电音《Bailar(跳舞)》,完全一次拉美文化的大展示。
澳大利亚选手布伦丹·克里,选的是英国天团Muse2004年经典专辑中的《Butterflies and Hurricanes(蝴蝶与飓风)》,可见英澳文化真是亲密不分家。这也是少有的场上选摇滚配乐的选手。
法国选手亚当·萧因法,选了法国电音乐团Daft Punk的《Robot Rock(机器人摇滚)》,是为数不多纯电子音乐选曲的表演。可惜乐团去年已经宣告解散,不知道这场表演可不可以理解成为一次“致敬”。
意大利选手达尼埃尔·格拉斯尔直接以电影《星际穿越》为灵感,采样电影配乐,“不要温柔地走进那个良夜”,然后又曲风一转,添加了史密斯飞船乐队的名曲《I Don’t Want to Miss a Thing(我一点也不想错过)》,精彩至极。
(四)
2月8日,花滑男单短节目,即将28岁的羽生结弦选择了28岁圣-桑创作的传世名曲《引子与回旋随想曲》。这首经典传世之作,由法国著名作曲家圣-桑写于1863年。当时的圣-桑恰是28岁。
羽生结弦选这首作品,毫无疑问,表达了人歌合一的心境。
圣-桑这首曲,据传是写给当时刚刚崭露头角的西班牙小提琴演奏家萨拉萨蒂,由“引子”和“回旋曲”两部分组成。“引子”整体孤冷但不乏柔和,“回旋曲”灵动但不乏力道,被羽生结弦表演得刚柔相济,充满希望。
28岁,对于音乐家来说,正是灵感迸发、崭露头角的时期。而对于优秀运动者来说,也是技湛于精,技艺最为纯熟的时候。
最好年华的跨世纪“相遇”,羽生结弦用近乎完美的表现定义着音乐与运动的美。
回看羽生结弦过往的选曲,总是展示出和风文化的典型性。如久石让、梅林茂、吉田兄弟、清塚信也、德永英明等,都是日本音乐绝对的瑰宝。
他也展示出绝对的世界性,肖邦、圣-桑、拉赫玛尼诺夫、萨拉萨蒂、斯特拉文斯基,内外兼具,具有宽宏博远的眼光。
这样的音乐眼光,来自羽生结弦对音乐狂热的爱。
羽生结弦爱音乐到什么程度,他日常私用的耳机有50多副,每部耳机都有明确的使用环境和使用时间,并分门别类保存,体现出对音乐品鉴的绝对挑剔。
正是这样的挑剔,成就了羽生结弦的美,也让羽生结弦定义了美。
2月10日,羽生结弦自由滑表演《天与地》,不是第一次,但却有着别样的情感氛围。
这首日本配乐大师冨田勲为1969年日剧《天与地》创作的配乐,用音乐的方式,描画了剧中主人公从一个软弱的人,蜕变成一代战神的心路历程。
与剧中一样,冰场上,羽生结弦一直不断突破自我,挑战不可能,一次次“封神”。这是他又一次,人与歌的完美融合。
虽然他在挑战“真正的四周半跳”和比赛上留有遗憾,但天地之间,羽生结弦与自己的作战却已经赢了。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他亲自参与音乐编曲、设计,把控每一个细节。突然觉得那首《孤勇者》写的好像就是他——
“战吗?战啊!以最孤高的梦”
“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羽生结弦是花滑赛场上的天之骄子,两届冬奥花滑男单冠军。8年之前首次登上索契冬奥会,那时他选择的音乐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在平昌冬奥会,他选择的曲目是日本电影《阴阳师》的配乐。此次伴随着一曲《天与地》,他向自己发起了挑战。羽生在冬奥会赛上的三首曲目,也对应他不同的成长状态,心底的坚韧与浪漫。
这些美妙的音乐,成就了无数个花滑运动员的高光时刻,也为我们带来了一场又一场梦幻般的视听盛宴。
从1998年长野冬奥会,中国名将陈露动情演绎经典旋律《梁祝》,到本届北京冬奥会,中国风元素与冰雪运动的完美结合,在花样滑冰的赛场上,奏响了东西方和鸣的乐章,也见证着中华文化内涵与奥林匹克精神“美美与共”的交融。
(作者系著名乐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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