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睡魔 □叶梓

“唱唱唱，洋机响，洋机开了五百张；角子铜板不算账，大洋钞票来进账。”

这是一支流行于杭州城北的古老谣曲，说的是艮山门一带丝绸业兴盛的风景。我寓居杭州时，艮山门外一带去得少。但是，每次去，不知为什么，总能想起杭州的丝绸，想起蒋仁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蒋仁是杭州人，家住艮山门外，终身布衣。蒋仁的书画并不多见，据说，这跟他性情耿介孤冷有关——他不为人所接近，也就不会轻易为人奏刀落笔，故而流传作品不多。蒋仁在书画之余兼善刻竹，尝制一竹质妇人像，以布帕裹首，跨一鹿，衣褶极简古，鹿足趾刻蒋仁二楷书，与平日墨迹相类。这可真是一个好玩的人。他的书法深得彭绍升推崇，视为当时第一。而在不少论者看来，其作品有颜真卿、杨凝式诸家的风骨，以行楷书见长。

我见到的这副茶联，曰：“睡魔何止避三舍，欢伯直当输一筹。”联是行楷之笔。

茶，从最初的药用、饮品发展成一种高雅的文化，其实也是历史发展进程中各取所需的产物。柴米油盐需要它，琴棋书画也需要它，当然，也有人只取其一“瓢”：提神。茶的提神功效，古有论之。名医华佗在《食论》里就提到了“古茶久食，益思意”，明代的周履靖说得更加通透：“一吸怀畅，再吸思陶，心烦顷舒，神昏顿醒。”

倘若从科学的角度论，所谓茶之提神，是跟茶叶里的一种氨基酸有关。医学界的研究表明，大脑可以利用氨基酸来制造某种神经传递素，以维持大脑的思维活动，而茶叶中已检测出的氨基酸，就达二十多种。除此之外，饮茶能振奋人的精神，主要是因为茶叶中咖啡碱的缘故。咖啡碱是强有力的中枢神经兴奋剂，可增强大脑皮质的兴奋过程，使大脑思维活动更为迅速清晰，加深大脑对外界印象的感受力，提高人的反应能力。世人缘何择茶而提神，大抵是因了茶中的咖啡碱对大脑没有任何后遗症或副作用吧。

有趣的是，有人想提神，有人又贪恋睡眠。陆游在《自书诗卷》里就写到了一次酣畅淋漓的“美睡”。

“老来胸次扫峥嵘，投枕神安气亦平。漫道布衾如铁冷，未妨鼻息自雷鸣。天高斗柄阑干晓，露下鸡埘腷膊声。俗念绝知无起处，梦为孤鹤过青城。”

日常生活里，睡眠至关重要。到底是战胜睡魔，还是美美地去睡一觉呢？这还真是因人而异，一言难尽，太费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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