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僧判断葫芦案 □谢曜尧

2019赛季中超第四轮,升班马武汉卓尔主场对阵中超老油子河南建业,主队誓取三分,客队来者不善,双方摩拳擦掌,连观战的一众球迷与媒体都翘首以盼,就等武汉市五环体育中心一声锣响了。

票是早早卖出去了、消息是早早放出去了,大家的胃口是早早地被吊得足足的,可临到骨节眼上比赛不踢了,据说是武汉卓尔那边的草坪出问题了——那劳师动众的河南建业队怎么办、那随军远征的1000多建业球迷怎么办、那白纸黑字写在《2019年中国足协超级联赛规程》上的处罚条例又怎么办!难怪白跑一趟的河南建业将帅们有意见,难怪耽误了时间和精力的球迷有怨气,难怪这事儿被网络媒体炒得火热,成为今年联赛的又一笑柄。

据说这比赛后来延期了,据说都认为自己是苦主儿的主客两队在足协协调下把手言欢了,据说言之凿凿的《2019年中国足协超级联赛规程》第三章第十二条、十三条,“场地达不到中超联赛的要求属于主场方责任,应判罚主场俱乐部该场比赛0:3负。”的规定在“你懂的”、“你不懂的”等等看不见摸不着的规则和套路下被束之高阁了。

在一团和气中,什么叫权利、什么叫责任、什么叫规则意识、什么叫法制理念,不幸全都变得面目模糊了——遇事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原本就水平不高的中超赛场,年年保级的河南建业和根基尚浅的武汉卓尔是一对不折不扣的难兄难弟,都是开局不利、都是后继乏力,对这种以保级为己任的小球队来说,别说三分,就是一分,到关键时刻那都是要命的事——换句话说这哥俩谁都不愿意在这三分上低头服软,谁都觉得自己有理、觉得自己一肚子委屈。面对赤裸裸的利益冲突,面对各方互不相让的复杂局面,如何摆平,如何直面矛盾、解决问题,我想靠的是法律和法规,靠的是行业主管部门白纸黑字的规范性文件,靠的不是堂口大哥端茶讲数、靠的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无原则的和稀泥。

前央视大嘴刘建宏曾说过“球场小社会,社会大球场”,我觉得建宏老师看得很透、很准。但要踢好球不能一味地靠玩社会经验,就如同社会上的职场人要想做一点事业就不能沾染球场上那些球痞子习气一样,我们做人做事都要讲规矩、重规矩!武汉卓尔草坪一事基本是草草收场了,卓尔和建业这一对苦主儿也都别互相抱怨了——可问题真的解决了吗?这种和稀泥式的解决方式对中超、中甲诸队有何影响,以后俱乐部之间再遇见类似问题、相关难题是首先想着走法律途径按规则办事还是走“你懂的”路线,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江湖规矩中抱着葫芦摇呢?当规则变得无说服力、拘束力、制约力的时候,当规则只是挂在墙上说在嘴上的时候,谁还会真正按规矩办事呢——国足历十年之乱发展滞后,甚至是停滞不前,我们缺的不就是规矩吗!

《红楼梦》第四章“葫芦僧判断葫芦案,薄命女偏遇薄命男”,讲的是贾雨村断案,草草了断了呆霸王薛蟠与薄命男冯渊的案子,薛家得了面子,冯家得了许多烧埋银子,这一手江湖套路玩的是刀切豆腐两面光,看似皆大欢喜,可我觉得贾史王薛四大家之没落,不在于八十篇后内廷的恩遇减薄,就在于雪芹先生开篇那几章,所谓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所以我们说《石头记》是千古第一奇书。

往事不可追,也不必追,关键是当下,当下的人要办好当下的事。球场没准备好,这事不是咱一家独有,我记得世俱杯的前身“丰田杯”有一次因为东京地区突发大雪,佩纳罗尔与巴塞罗那也是踢一半被迫延期了,突发事件这些问题是不能回避的,如何摆正位置面对突发事件,如何摆正心态解决问题更是不能回避的。

世事如麻,规矩法度如绳墨,只有懂规矩、讲规矩、守规矩,方能行稳致远,越走越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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