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
当龙城打排球的热浪吹到我们厂时,厂工会当年就把排球纳入职工运动会项目。虽然都是利用业余时间训练,但每年就这么一次集体活动,工友们都像过节一样兴致勃勃的。
工会委员陈姐从厂工会领回排球,交到车间主任手上,“你负责保管,每天下班后组织大家练球。”主任顺手就把排球扔了过来。开晚会排节目找我,出板报找我,这打球也来找我,怎么什么事情都来找我啊?我好想回他一句。哇,好沉啊,居然是正规比赛的真皮排球!
车间办公室房头有一块空地,我打扫了一下午,把它变成了排球训练小基地。从上小学到高中,除了体操,我的体育课都不及格,大到篮球,小到乒乓球,从来不摸。再说了,我都奔四了,却要学打什么排球。“领导,我随便练练,就不用上场了。”我嚷嚷。“那怎么行,我们车间7名女工,数你最年轻,你必须上。”主任眼睛一瞪。“不是还有比我年轻的嘛。”我又嚷。“人家是孕妇,都3个月了。”我不敢吭声了。
嘭!我使出吃奶的劲,球打出去不是不过网,就是偏到一边。这发球都这么难学,更别说扣球、接球、拦网了。我这头被硬拉上树的牛,练完球回到家,连拿菜刀的力气都没有了。想想车间领导期盼的目光,看看那些工友大姐,除了硬着头皮,我还能咋样?
一个多星期练下来,我居然能把排球发过网了,兴奋啊,终于学会发球了!还没从兴奋中走出来,练接球、传球又让我吃尽了苦头。我的手臂可能天生就伸不直,根本垫不起球,老天又不作美,说凉就凉了,练发球用的是手掌,可练接球必须得撸起衣袖用手臂。北风呼呼地吹,几个小时练下来,两只手臂红的红紫的紫,跟烧糊的猪腿似的。“不错,好好练,争取拿个名次回来。”主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他还真拿我当排球女将了。我也希望自己是郎平啊,飞身跃起来个大力扣杀啊,或者风驰电掣来个鱼跃救球,来个单脚背飞,来个单人拦网啊。可我是那块料吗?
连续几天,主任没来看我们训练,刚到下班时间就急匆匆地赶回家。“主任,这个表格需要你签字。”我拿着财务报表想叫回他。“明天吧。”他头也不回。水泵值班李大姐拉了我一把,“他家那口子迷上打排球,每天清早上班前练、下了班家务也不做直奔球场,她们车间女队已经夸下海口,一定要打败我们车间女队,进入前四名。”
原来是这样啊,这个目标很好实现啊,我们车间7名女工,平均年龄46.5岁,打败我们还不是小菜一碟嘛。“可是主任不乐意啊,还想我们拿个名次呢。”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正式比赛的日子很快到来,循环赛抽签结果,我们的第一个对手竟然是主任夫人她们车间。这是场毫无悬念的比赛,一方是频频得分的欢呼,一方是沉闷不语。我们在场上打得费劲,主任在场下看得更费劲。一头是自己夫人队,一头是自己手下队,谁的输赢都让他牵肠挂肚。我们很快就败下阵来,预料中的事,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可是主任的脸拉得老长。事后我才知道,全厂几乎所有的女工队,都把我们列为被头号干掉的队伍。
上天总是同情弱者,在循环赛的最后一场,因为对手过于轻敌,接连失分丢球,胜利的天平倒向我们,就这样突破重重封锁,闯过了循环赛。主任的脸乐成一朵花似的,我们却开心不起来,原本就是只想重在参与一下,这一可好了,还得战斗下去。
事实往往最喜欢跟人开玩笑,越是希望渺茫就越有成功的机会。在半决赛时,奇迹再次上演,对方主攻手急于干掉我们,争球、过网击球、发球出界,导致内讧,我们又一次捡到死鱼,居然冲进决赛了!
在争夺季军的那场比赛将要结束时,我一个不小心,把脚崴了。忍着痛发完最后一个球,实在是没力气再接球了,陈姐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就这么站着好了,坚持最后几分钟,我们来接球。”那天晚上的比赛,全车间不值班的男工友都到场为我们助威,什么叫虽败犹荣啊?还有比这更精辟的诠释吗?
第二天,主任破天荒请我们吃饭,夸奖的话比喝的酒还多,重点夸我能吃苦。领导啊领导,我哪里是能吃苦啊,还不都是被你逼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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