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过往都弥足珍贵

索斯盖特率领的英格兰队给人们带来了惊喜。

视觉中国 供图

“这是世界杯决赛，人们只会记住赢家，没有人会记得亚军。”法国主帅德尚在决赛前对全体队员如是说。

作为主教练，进行这样的赛前动员，没什么毛病。某种意义上，他说的也是实情，努力争冠是运动员的天职，是源于血液中的冲动。对某些队伍来说，亚军可能就意味着失败。但对于球迷来说，并非只有冠军才值得铭记，尤其对于广大处于中立地位的球迷。

德尚说出这一番话后，就有不少中国球迷留言：法国队在2016年欧洲杯就获得亚军。更远一点，2006年世界杯法国队获得的也是亚军，但人们并没有忘记这两支法国队。2006年世界杯齐达内的那惊世一头更是永久地留在了球迷的记忆里，常常唤起人们关于理智与情感，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的争论。从竞技的角度，获得那届世界杯冠军的意大利队当然会永垂史册，但从人性的角度，我倒觉得，齐达内和他的法国队似乎更值得铭记。

退一步讲，即使仅从竞技的层面，有些亚军的价值也未必亚于冠军。比如无冕之王荷兰队，多年以后，我们或许会淡忘1974年和1978年两届世界杯，是哪两支队伍打败了荷兰队，但我们不会忘记，是荷兰队连续获得了那两届世界杯的亚军，并开创了全攻全守的时代潮流。冥冥中，我甚至觉得2010年和2014年，天赋一般、大牌球星欠奉的荷兰队能连续进入世界杯四强，是上天给予“无冕之王”的某种补偿——更大胆地假设一下，要不是罗本在对西班牙队的决赛中错过单刀机会，荷兰人甚至在2010年就举起了大力神杯。

当然，历史不能假设，但体育比赛的胜负，有时就是这样系于一念之间。金牌至上、成王败寇固然可以理解，也是大多数人的世俗思维，但过分执着于这样的体育观，则未免无趣。

事实上，对于世界杯这样的大赛来说，不只是亚军，第三名也是有价值的，三四名决赛并非是冠亚军决赛的“垫场赛”，同样值得球员全力以赴。比如本届世界杯，“英超一队”比利时队2比0打败“英超二队”，拿到了球队历史最佳战绩，对于比利时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事呢？对于比利时足球来说，你说这个开创历史的第三名有没有价值？而对于失利者英格兰队来说，他们没有让足球回家，但同样收获了快乐足球，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他们取得的第四名，当然也值得所有的英国人珍惜。

当世界杯大幕落下，我们会发现，所有的过往都弥足珍贵：克罗地亚队的坚韧不拔，法国队的天才辈出，英格兰人的快乐足球，日本足球闪耀的“亚洲之光”，智利人的为尊严而战，巴拿马足球的世界杯初体验，甚至VAR的横空出世、内马尔式的翻滚……世界杯最终的指向是大力神杯的归宿，这是赛事最大的荣耀所系，也是最后的高潮，但没有前面一个月其他球队的铺垫和演绎，哪有决赛之夜的精彩和刺激？

体育人常说的一句话，是对手成就了你；于世界杯而言，是全部32支队伍成就了整个赛事的精彩。这并非夸张，在世界杯进入淘汰赛阶段，赛事日渐稀松的某些夜晚，我甚至有点怀念小组赛每天都有球看的日子——各种悬念，更多的可能性，相对少的功利心，最后一轮的悲喜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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