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的孩子，为什么越走越远

界外球

□覃江宜

最后10分钟的消极防守伴随着嘘声，不过眼前发生的一切是无法回避的：日本队又一次晋级了世界杯十六强。如果说2002年破天荒的十六强是借助了主场之利，那么时隔十六年的又一次突破更让人信服：尽管波兰几乎是最弱的一支种子队，却也激发出其他对手更强大的觊觎之心，并构建了更凶险的四方关系。世界杯开赛前，夹缝中的日本队完全不被看好，平均年龄超过28岁，大多数已过黄金年龄，5场热身赛1胜1平3负，几乎就是一支垂钓黄昏的渔夫旅行团，要去俄罗斯红场看夕阳。

可置身一场开局就是高潮、危机如影随形的大逃杀，日本人最先适应并存活了下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中国观众熟悉这种人际关系的套路。在几个月前一系列热身赛成绩不佳后，日本国家队解雇前任主帅哈利霍季奇，由本国教练西野朗上位救火，他更了解“国情”和“人情”之间奇异的平衡，于是前任的战术体系被推翻，香川真司、本田圭佑等参加过北京奥运会的老资格重新在国家队中上位，日本足球回到主打传控的路线上，并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实现救赎。

这是一群老男孩找回自我的故事，它借用了一个足球的外壳，来讲一个有关成长与和解的主题。一个意味深长的镜头是，日本队2∶2战平塞内加尔队的比赛结束之后，两国球迷在散场时勾肩搭背，一起合唱起动漫《海贼王》的主题曲。这是民族文化与世界潮流的跨界融合，也是消费主义和体育精神的一次击掌，足球越来越不只是一项单纯的竞赛运动，也成为一个时代的横切面。

日本足球真的是一本值得细读的书，两度落后又两度追平塞内加尔后，日本球员的谦逊态度像是他们输掉了比赛。香川真司说“抱歉，我们不能再无谓丢球”，乾贵士说“下半场我没能打入第二个进球，给球队添麻烦了”。没有劫后余生的沾沾自喜，而是立刻开始躬身自省，作为一个长期被失败滋养的群体，他们从对抗中获得的成长是迅速的，学习则是锋利的，连续为日本打进关键球的本田圭佑在他的自传中写道，失败是他最好的老师，“每一次失败都提醒我，还有更激动人心的挑战等待着我，为此我必须加倍努力”。

邻居羡慕我们有一种“慵懒的从容”，其实我们也会羡慕他们有“一根筋式的执着”。日本的动漫和电影都喜欢长篇大论讨论人生的真谛，诸如信念、理想、原则、奋斗，热血等等，这个进入老龄化社会的国家，特别是在既内敛又张扬的体育圈，心理层面一直停留在青春期，在我们走过审美混乱的成长期后，他们仍然相信一些我们早已经抛弃并且嗤之以鼻的东西，正是这些让51岁的三浦知良，39岁的小笠原满男继续奔跑在日本职业联赛一线，追求着一些高于生活的意义。与他们同龄的中国球员大多早已远离球场，除了足球之外，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现在，他们只能在电视机前看着邻居越走越远了。

新闻推荐

44场比赛补时进球高达19球绝杀,刺激!

韩国队凭借伤停补时阶段的两粒进球，2:0击败德国队，让卫冕冠军排名小组垫底灰头土脸地告别本届世界杯。哥斯达黎加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