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先进的VAR终究也是由人来控制的

□黄一可

若生在一个没有VAR（视频助理裁判）的时代，足球比赛的很多结果或许会有所不同；即便是生活在VAR时代，如果不适应那个手划方框的动作，围绕足球比赛的争议依然不会消停……

新引进的VAR技术，已让俄罗斯之夏变得光怪陆离。曾骄傲地宣称要杜绝误判、彻底告别“上帝之手”的VAR技术，在本届世界杯上拼命“刷存在感”。实际上，最牵动人心的B组“终极战”证明了两件事——足球永远是圆的，它依然可以带来一切皆有可能的戏剧性故事；VAR是方的，原本我们以为有了这块方形屏幕，也许会减少足球带来的意外和惊喜，但事实却截然相反，方和圆的结合，似乎反而增加了足球运动与生俱来的不确定性。

本届世界杯我们看到了很多失而复得的点球，赛程还未过半，已经创纪录地产生了20个点球，一大半都与VAR有关。这些点球几乎都没有太多争议，因为“电子眼”的精准判罚不会犯错。只是我们真的需要适应，禁区内犯规、恶意犯规、越位等已经越来越难逃法眼。但凡事无绝对，比如伊朗队葡萄牙籍主教练奎罗斯始终对他当年的弟子C罗躲过了红牌而耿耿于怀，他认为VAR本可以让人类的犯规无处藏身，但由于裁判的选择性执法，由于顾忌于C罗的名气，VAR没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就在世界杯前，奎罗斯还曾经大赞VAR技术，认为这能提升足球的公信力，但在伊朗队接连遭遇“暗算”之后，他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转弯。其实，有如此感受的不止奎罗斯一人。VAR的确相较过往提升了比赛的公平性，但同时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精准的VAR依然没有减少比赛的戏剧性和不确定性。至少赛后对C罗那次疑似逃过红牌的判罚，全世界球迷几乎分成了正反两方，VAR的介入并没有解决争议。或许正是因为足球运动的特性，决定了无论有多么精确的机器相助，也不可能做到所有判罚都让所有人信服。

归根结底，VAR是受人控制的，它只是裁判的助手，而只要有人的主观性掺杂其中，就很难确保绝对公平。事实上，VAR只是给裁判提供画面，最后作出判断的仍然是人。因此，VAR本身是没错的，之所以出现争议，是因为球员、教练、裁判、球迷对这项新技术的不适应以及临场裁判的主观判断。直到现在，球员、教练、观众对于在哪些情况下可以使用视频裁判技术仍感到困惑；球员、教练因为没有要求裁判观看视频回放的权利而困惑；外界对比赛因此长时间中断而困惑……至于主裁判，也分为强势型和顺从型，有的裁判可以拒看视频，但有的裁判则完全依赖视频，由此而做出的判罚往往有天壤之别。

所以说，不要以为出现了VAR技术，足球比赛就会迎来绝对公平的时代。须知，没有绝对的公平或许正是足球的魅力所在。不过VAR的频频使用，的确让人感觉足球比赛已经变成了一部通过视频统计双方有可能犯错的电影，它影响了比赛的观赏性和球迷实时的情感波动，将比赛变成了一场可以随意纠错的运动。但从另一方面看，这种冲突也让比赛变得更有戏剧性，渐渐地它也就成了比赛的一部分。世界杯明显的误判和偏袒减少了，但人心的苛责却增加了。如果我们真的是为了较真、为了寻觅绝对公平而来看球赛，大概已经比那些球员、球队更快地堕入到功利主义的泥潭里了。足球终究是一场属于人的游戏，赛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VAR的到来并没有完全改变足球比赛的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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