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哈兹里一样笑着回家

鹏游蝶梦

孙鹏远

尽管明知回天乏力，但突尼斯队直到最后一刻仍在战斗。哈兹里在最后一分钟的进球，让这个5∶2的比分显得并不那么血腥，也给了突尼斯站着回家的理由。比赛结束后，哈兹里微笑着跟队友和对手拥抱，他脸上丝毫看不出失败者的沮丧和气馁，因为他的确享受了世界杯。

突尼斯的确不够资格出线，哈兹里或许永远达不到C罗、梅西这种大佬的高度，甚至比不上巴西、德国这类豪门的板凳，但能把强大的英格兰逼得手忙脚乱，并在红魔比利时的高压下拼到了最后一分钟，迦太基雄鹰有资格高傲地扬起翅膀。

这是观众喜欢的戏码，人生如戏，足球亦如戏。四年一度的世界杯，往往上演一幕幕精彩迭出的大戏，热爱它们的人会陷入其中，真诚地歌与哭。享受足球的快乐，并非狭隘地指向万众期待的结果，还有过程的心惊肉跳，战局的波诡云谲，明星们的四面楚歌和黑马们的欢天喜地，都成为一时的精彩大片。如果能享受足球本身，享受光荣的失败，像哈兹里一样笑着退场，不完美的结局有时候也显得并不那么悲情。

但这样的大片在世界杯上越来越少了。以往我们寄望于南美洲像以往一样踢出快乐、充满灵感和想象力的足球，但巴西人和阿根廷人越来越纠结于胜负功利而不可自拔，远没有以往那么潇洒快乐了。巴西名宿苏格拉底曾经悲伤地说：“巴西足球1982年就死了，后来我们和别人踢得都一样。”

但是在前一天的比赛里，已经死去的巴西队还是复活了一下，过程持续了6分钟。在与哥斯达黎加比赛的补时阶段，巴西队终于跳起了难得一见的桑巴。此前的巴西队仿佛接收不到南美大陆的信号，成了一块冥顽不灵的板砖，但库蒂尼奥那个灵光一现的进球，仿佛让巴西队突然接通了WIFI，找回了桑巴足球的灵魂。内马尔一个翩若惊鸿的进球，还有那个风骚无比的夹球过人，简直就是伟大的贝利、罗马里奥、贝贝托在这一刻灵魂附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灵异一幕，像极了电影《少林足球》里那段情节，随着星爷一句“大师兄回来了”，天地含悲风云色变，大力金刚腿、铁头功、梯云纵一一归位，拉开一段传奇的序幕。但巴西队这6分钟的灵光一现，也许并不是桑巴足球的真正回归，只是巴西人骨子里的桑巴精神在逼入绝境时的本能，是桑巴足球最后的回光返照。失去了灵感和快乐的南美足球，已日渐沦为欧洲的学步者，当阿根廷人不再跳探戈，他们可以被克罗地亚狂殴，当巴西忘了跳桑巴，也可以被德国羞辱，仅仅6分钟的回光返照，还不足以让疲态尽显的南美足球死而复生。

哈兹里的微笑，让我们看到还未被功利主义占领的非洲大陆的希望。但愿巴西人6分钟的灵魂附体，也能让他们找回自己丢失已久的快乐足球，而不是沉迷于疯狂的财富角逐和充满诱惑的名利场。在所有的故事里，打动人的永远都是追逐梦想的过程，足球应该更懂得微笑，而不是愤怒和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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