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孩子捡到独孤九剑……

界外球

□覃江宜

面对渐渐没有争议的欧洲第一球星C罗，同为资深型男的摩洛哥主帅勒纳尔赛前也难免诗性大发，他说，“如果你一生只有一次机会面对克·罗纳尔多，那你必须做到最好。”

这大概是勒纳尔对自己的要求吧。这个一头金发的法国男模身段完美，禁欲系的白衬衣遮不住上身的漂亮肌肉，看他在镜头边缘紧锁眉关苦苦思考，自有一种矛盾的美感。可是除此之外，他的队员们仍然像找不到信号的手机一样浑浑噩噩，一个开场时的头球就让比赛失去悬念，那些赛前的野心、口号和忐忑，都变成了C罗起跳时脚踩的青草。葡萄牙用4分钟写下完美开局，然后把剩下86分钟装订成无字天书，一次虎头蛇尾的演出让人失望，但绝对经济实用，像精明的世家子在意每一个铜板，在菜市里讨价还价大半天，最后才抱回了称心如意的瓜果。

眼下的葡萄牙拥有一个有趣的设定，C罗是天马行空的理想主义者，剩下的10个队友是因循守旧的现实主义者。C罗在世界杯上的总射门数达到了75次，他不仅在俄罗斯完成了对大罗的超越（74次），成为世界杯第一“射手”。同时射门效率也在爆炸式地提升：过去3届世界杯70脚射门只打进3球，本届世界杯只有5脚尝试，却4次让对方门将签订城下之盟。

事情就是这样，C罗因为追逐理想而超出现实，其他人则因为固守现实而渐渐失去了理想：队友们需要做的好像就是放任C罗挥洒灵感，然后集体站在他的身后壮声势——一个人进攻，10个人防守，新一届欧洲杯冠军在被淘汰边缘的摩纳哥全场压制的时候，观众自然会疑虑重重，到底谁才是得到更多宠爱的偶像？究竟球场的哪一边更适合风华绝代的C罗？

也许葡萄牙还不能说是真正的欧洲之王，奖杯之下的基座始终摇摇欲坠，两年前欧洲杯决赛对法国队的绝杀更像是一次否极泰来的意外，因此他们可以跟伊利比亚半岛的兄弟、天外飞仙一样的西班牙足不点地地缠斗整场不落下风，转过头来就和磨磨唧唧的摩纳哥在烂泥地里打滚，哪有一点点的大家风范。

这场万众瞩目的表演和博弈中，我们得以见证了C罗因何屹立于世界之巅，葡萄牙距离一支王朝球队相去多远，美好的初衷如何被个体的缺陷所牵制，人在外部压力下自救、妥协和突围的全部过程。葡萄牙在大时代的边上，有幸得到了世界最强火力，像一个孩子捡到了独孤九剑，却引来无数觊觎的目光。故事在临近高潮的时候，可能也悄悄走到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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