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楼顶的月光好美

□覃江宜

界外球

张朝阳曾经说过这么一句：“世界杯，我必须是球迷，过了世界杯，我就不是了。”

他的意思大概是现在世界杯有许多打开方式，你用不着多专业就可以在朋友圈里参与讨论，这时候足球除了是一种22个人奔跑的运动，更是一种社交礼仪和人生谈资，越位、飞铲、交战记录和首发阵容……老学究才纠结这些话题呢，跟着朋友们单刀直入看热闹才是正道。比如以足球的名义舔屏五大洲超男的美好形体，或者借看球心安理得地点几份烧烤小龙虾做夜宵，这便是群体狂欢的妙趣所在，每个人都可以打着世界杯的幌子放飞自我。

现在世界杯的热浪在强势蔓延，拿起手机，各种微信群时刻翻腾，线上线下的朋友们神魂颠倒，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知道我们身边有如此多“世界杯迷”，他们有比球迷丰富得多的内心独白，比一般观众更翻涌的个人情绪——其中的部分新人类往往被称呼为“天台人”，要么“楼顶人”，他们手攥彩票在楼顶遥相守望，体验波诡云谲的博彩人生，当他们一次次在楼道捶胸顿足，一次次在地面和天台之间跑上跑下，夏天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世界杯热爱逆袭，而“天台人”憎恨爆冷。小组赛首轮巴西和德国的冷门里哀鸿遍野，韩国输给瑞典的剧情却算顺理成章，这是大多数人可以预见的结局，也是两个巴掌过后的一个拥抱。“天台人”才不关心什么亚洲足球和洲际对抗呢，眼中所见无非是一个个的局，一个个的坑，足球比赛就是名侦探大赛，到处都有值得推敲的蛛丝马迹，只有福尔摩斯和柯南才能百战不殆。

所以在他们看来，韩国队不是用一把叫孙兴慜的小刀对抗世界，而是在用赔率变化引诱观众犯错。瑞典队的战术也没有比宜家组合家具复杂多少，点球是一次可以预见的偶然，在前一晚天台的冷风劲吹过后，一场符合想象的比赛温馨感人，那是楼顶好美的月光，一瞬间照亮回家的路。

可世界杯还在继续，天台的故事也未完结，韩国队还有没有机会，德国队能不能振作，万事都有因果，但大多却是无常，那份“各地市最高建筑”的清单也还会在微信群和朋友圈里流传。谁让和中国足球一起被挡在世界杯门外的中国球迷，比谁都信奉一种自得其乐精神呢。特别是天台的朋友们，他们眼里没有坚持，就如流浪者心中没有故乡，在一个个自以为是的猜测背后，只有冷风一直吹过的楼顶，以及月光好美夜凉如水的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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