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永远飞扬

○○杨忆

顾铭搬回家了。弟弟顾辉结婚后贷款买了一套房子，生下一个女儿。父亲近来心痛的毛病，犯得比以前愈加频繁，脾气变得越来越焦躁怪异。母亲不敢再跟父亲发火，有了火气都往顾铭身上撒。

一个朋友在远郊投资搞了个农家乐，请顾铭去捧场。顾铭诸事不顺，就去那农庄住了一段时间。

老黑可没闲着，派人盯梢玉青婷。她因为妊娠反应去了一次医院，老黑的人带回这个消息，一条计谋在他脑中形成。

这天晚上，躺在床上看书的玉青婷听到有人敲门，兴奋地爬起来。她以为是顾铭，然而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

“我叫老黑，是顾铭的朋友。”

“没听说过。”玉青婷摇头，保持高度戒备。

“我开了个酒吧，前几个月打世界杯的时候，顾铭每晚都在我那儿看球、写稿，你应该知道吧？”老黑微笑着说。

玉青婷点点头。

老黑收起笑脸，表情变得严肃：“我来找你，想跟你聊聊顾铭的事。这事情牵涉到我妻子，她叫方晓棠，你听过这名字吗？”

玉青婷又点了点头，方晓棠的名字，对她有一种魔力……老黑请她去一家茶庄细谈，花了半小时，让她相信了，顾铭是个道德败坏、勾引朋友老婆的伪君子。其实玉青婷听到方晓棠是他妻子的时候，顾铭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坍塌了一半。

跟着，老黑打电话给方晓棠：“我现在和一个女孩在一起，她跟顾铭同居了半年多时间，她怀孕了……你能来安慰一下她吗？”

方晓棠震撼不已，立马就赶来了。两个女人初次面对，彼此有一种本能的敌意。但是很快，两人便相顾无言，悲苦相对。

方晓棠从不知道玉青婷的存在，而玉青婷早已从顾铭的梦呓里知道她。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她们甚至都不知道如何沟通交流。

善于掌控局面的老黑，充当起两个女人之间的桥梁，敏锐地一步一步撕开她们心中关于顾铭的最柔软的心防。

老黑就像一个审判顾铭的道德法庭上的控方律师，交叉着向玉青婷和方晓棠提出一些看似简单、却桩桩件件直指顾铭有罪的问题，然后加上他自己的总结评述，诱导着两个女子，宣判顾铭“死刑”！

方晓棠掩面无语，玉青婷含泪啜泣。怒火，恨不得把她们心头的顾铭烧成灰烬。

顾铭从农庄回来去看望玉青婷，玉青婷不给他开门，抽泣着说：“我见过你的梦中情人方晓棠了，你滚吧，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发生什么事了？”顾铭央求她把事情讲清楚。

玉青婷铁了心将他拒之门外。动静闹大了，周围邻居过来围观，顾铭只好怏怏离去。打方晓棠的电话，方晓棠根本不接。

艾嘉嫁给了那个老头，邀请顾铭参加婚礼。方晓棠也一个人来，冷若冰霜地避开他。婚礼结束的时候，顾铭再次靠近方晓棠想说些什么，“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顾铭脸上。

“这一巴掌，我是替玉青婷打的！”

方晓棠咬牙切齿地转身离去，剩下顾铭捂着脸呆若木鸡。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大名鼎鼎的作家顾铭，在大庭广众下挨了一个漂亮女人的打……消息迅速传开，一时间流言四起，我听到以后，急忙去找顾铭。

“我活该。”顾铭只给我这三个字，再不肯多说什么。

顾铭猜到这一切肯定与老黑有关。

不过，他暂时顾不上去找老黑。云海工人医院最新引进了一台先进的诊疗设备，父亲长期心痛的病因终于查明，他的心脏瓣膜变异得已近坏死，唯一的办法只有换一颗心脏，并且耽搁不得。让顾铭全家都困窘的是，全部手术费用需要25万元。

父亲厂里如今实行医药包干，每年医药费报销最高额度为2万元，而家里东拼西凑只有8万元……母亲抱着父亲啜泣，口不择言说：“别人养儿防老，我们养儿子这么大，有什么用啊！”

兄弟俩默默退出病房，顾辉说：“哥，我把我那房子卖了吧……”

顾铭苦笑：“傻话，你那房子贷款都没还完，卖了房你和老婆、孩子住哪？再说卖房子的钱也未必够。我想想办法……”

眼前能看得到的办法，只有答应陈老板……人生在世，处处需要妥协，妥协是一种安身立命的法宝，更是一门功成名就的艺术。

可顾铭在他的日记里写了这么一段话——向生活妥协到了极致的人，人或许风风光光地活着，其实精神已经死了。

顾铭是那种把精神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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