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缵宗和他的鸟鼠山房

□李静

明嘉靖十八年(公元1539年)12月,59岁的胡缵宗在河南巡抚任上因衙门失火而引咎辞职,回到故乡秦安的可泉村筑室著书。15年后,即嘉靖三十三年(公元1554年),他创立了自己的刻版印书机构——鸟鼠山房。这是甘肃见于记载的最早私家印书机构,此机构也使胡缵宗成为有明一代重要的出版家。

胡缵宗(公元1480年—1560年),字孝思,一字世甫,号可泉,亦号鸟鼠山人,明巩昌府秦州(今天水)秦安人。

胡缵宗是明正德、嘉靖之际甘肃出现的一位中国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他集经学、哲学、诗赋、文章、方志、书法名家于一身,经学比肩于明朝著名学者湛若水,哲学齐名于明朝著名唯物主义哲学家薛瑄,诗文与“正德七子”并驱,方志之雅淡胜过武功(康海)、朝邑(韩邦靖),书法墨迹清劲古雅,遍布各地,当时儒林、文坛均尊称其“关西夫子”。

胡缵宗少年时代便跟随父亲在双流县读书,后于西安乡试中举,被荐入京师入国子监。正德三年(公元1508年)他考中进士,在安庆知府、苏州知府、山东巡抚、河南巡抚任上,兴水利,奖农桑,治道路,通商旅,“爱民礼士,著于一时”。后累迁至总河都御史,官阶升至正二品。

仕途之外,胡缵宗潜心于诗歌创作。《明史·艺文志》收录的胡缵宗的著作有:《胡氏诗识》三卷,《礼仪郑注附逸礼》二十九卷,《春秋本义》十二卷,《安庆府志》三十一卷,《汉中府志》十卷,《巩郡记》三十卷,《秦州志》三十卷,《鸟鼠山人集》十八卷,《拟古乐府》四卷,《诗》七卷。此外著作尚有《拟汉乐府》《潼川州志》《苏州府志》《羲台志》《秦安县志》《愿学编》《近取编》《读子录》,编有《汉音》《魏音》《雍音》《唐雅》等。

明代是我国古代出版业的一个高峰。当时的出版中心在北京、南京、苏州、杭州、徽州等地,胡缵宗罢官归里,见多识广,恰好将出版中心的一些做法带到了秦安,鸟鼠山房便应运而生。

明朝的书店一般是前店后厂,书店就是编辑部和印刷厂。鸟鼠山房设置在胡缵宗的故乡可泉,料亦是如此格局。

《明史》中所载胡氏著作,以鸟鼠山房名义出版的有《鸟鼠山人集》《秦邑胡氏家谱》《秦汉文》。

《鸟鼠山人集》是明嘉靖三十三年(公元1554年)鸟鼠山房刻本,共二十册,其中诗文集十册。胡喜成先生撰文称,《鸟鼠山人集》有诗有文,其文有序、记、说、引、题辞、解、赞、辩、喻、文、论、传、铭、碑阴、箴、戒、对、断、启、题、跋、引状、墓志、墓志铭、祭文、墓铭、哀词、赋等,诸文合计389篇。其中《愿学编》是胡缵宗75岁时完成的最后一部学术著作,是一部严谨的政治、哲学、文学理论著作,从中可以窥见其思想、文化观点等。《胡氏荣哀录》为其后裔所编,《唐雅》为唐诗选集,《雍音》为地域性诗选集。

鸟鼠山房刻印的《秦邑胡氏家谱》,是秦安现存最早的家谱。明嘉靖三十三年(公元1554年),由翰林院检讨、山东巡抚右副都御史、河南巡抚右副都御史、秦邑胡氏第五代孙胡缵宗修,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西京许宗鲁,山东登州府通判清渭孙述先,天顺府宛平县知县,山西潞安府同知李元芳等先后作序。

明代著名文学家王慎中在《鸟鼠山人集序》中谓胡缵宗诗“甚宏深”,有“专精果毅之力”,“文以泽其质,律以谐其音,彬彬乎何声之富也”,准确地指出其诗歌成就、风格特征、溯源所自,以及在明代诗坛的影响和地位。

总之,胡缵宗在明代“台阁体”等形式主义文风盛行的浊世中,横而不流,激情扬浊,大雅独唱,非常杰出,而其作为出版家的刻印之功,亦留芳陇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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