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山洪酿灾祸　天气预警为何不能未雨绸缪　天水天气预报预警系列调查之一

□记者肖劲

突发雷雨致秦安4乡镇3万人受灾

时光如梭,那起令人心有余悸的事故已经过去两月有余,但事故引起的波澜仍然没有平息,由于事发路段距离秦安县城只有2公里,附近的人们说起当时的事情仍恍如昨日。秦安县兴国镇马家河村村民安得喜当天在葫芦河边的苹果园子里忙碌,突然随着几声雷响,豆大的雨点倾斜而下,雨中夹杂着拇指大小的冰雹,砸的附近的塑料大棚“砰砰”作响,他赶忙避雨,不到十分钟,地里的树坑已经被全部淹过。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王尹乡尹川村,只是在人们的印象中,这里的冰雹更大。用该村村民尹德明的话来说就是,“我活了60岁,如乒乓球般大的冰雹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秦安县政府对外公布的一份材料从侧面印证了果农的说法,这份材料明确提到:“2011年7月15日19时30分左右,秦安县出现强对流天气引发的局地雷电天气,降雨加杂冰雹,雹粒大小约0.5-1.5厘米,持续时间约5-30分钟,冰雹袭击使苹果、桃等受损严重。(下转第二版)(上接第一版)苹果表面的雹痕普遍在4-10个,玉米叶被打烂呈丝状。王尹、兴国、西川、千户4乡镇28村7301户32625人受灾。农作物受灾19940亩(玉米11340亩、洋芋4906亩、黄豆3084亩、蔬菜610亩)、经济果园31483亩,其中苹果22447亩,花椒7520亩,桃1516亩;西川镇张家沟下游川口村20多亩农田被淹,初步估算的经济损失为4500万元。”

记者也调取了秦安县其他相关职能部门与当天的雷阵雨有关的材料,发现所有的材料都在印证着一个事实——当天秦安多个乡镇均出现不同程度的气象灾害,用当地老百姓的话说,“发了一场大白雨”,也正是这场“白雨”引发地质灾害,喷涌的山洪夺走了14个人的生命。

雷雨引发山洪夺走14人生命

当晚10时许,暴雨引发的泥石流从秦安西山川口倾泻而下涌上天巉公路。沉积的淤泥导致正常行驶的天水公路总段叶莲收费管理所一辆车号为甘E20738号中巴通勤车和甘L25802号半挂车在天巉公路1492KM400M处严重受损,当场致6人死亡,营救途中死亡2人,救治过程中因抢救无效死亡5人。至泥石流发生的次日中午,人们在县城南小河桥头附近找到了一名失踪者的遗体。至此,在这场暴雨泥石流中遇难的人数上升到14人。

相对于这些无辜死难的乘客,西川几个村庄的村民是幸运的,因为就在灾难即将降临到他们头上时,他们的所在的村干部提前发出了预警并将他们及时转移到了安全地带。西川镇张新村村支书张四喜当天在看到山水开始潺潺汇聚后,急忙在村里的大喇叭上开始通知低洼处的村民转移,并电话联系了山下川口村的支书宋宏宇,就在低洼地里的村民全部转移后不久,山洪倾泻而下,将张新村到川口的小路冲毁,径直冲出川口向天谗路涌去,引发了那起惨烈的车祸。

在过去两个月的日子里,经市县两级政府支持,这条路的修复已经接近尾声,当地人们的生活也恢复正常,但人们更关心的是,在这场造成人员死伤的暴雨天气中,人们为什么事先没有接到气象灾害预警,天水市气象局在这起灾害中为何选择性的失语了。同时大家更关心的是,假如类似情况再度发生,他们怎样才能更安全,更早的得到预警。而不是将所有的安全责任全部压在村干部的头上,等到村干部发现情况或者山洪涌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力争与危险擦肩而过。

(小标题)突发的雷阵雨迟到的“预警信息”

天水气象局是否就这场夹杂着冰雹雷电的气象灾害进行了有效预警,记者就此进行了调查。据《2010年天水市气象局政府信息公开年度报告》,目前天水市气象局“授予合法发布”的市内新闻媒体包括电台、电视台、市政府网以及市内一家商业网站,气象局部门自有资源包括手机短信平台、各乡镇气象灾害预警信息电子显示屏等,气象局通过这些途径发布每天的天气预报,向社会公众发布预警信息。然而记者查阅了这些媒体7月15日发布的天气预报内容,大多媒体发布的预报信息均为“7月15日天水晴气温17℃-32℃”,所有媒体均没有提到当日秦安县会发生雷雨冰雹天气。只是在当晚的中国天气网上,发布了一条秦安县气象台发布的雷电黄色预警,内容为“秦安县气象局2011年7月15日19时50分发布雷电黄色预警信号；预计未来6小时内我县有雷电,可能伴有短时阵性大风和阵雨,局部地方有冰雹,请相关部门注意防范应对。”

记者9月22日又调阅了天水市气象局今年7月发布的所有气象预警,也找到了与当天雷雨有关的预警记录,内容与秦安气象局发布的基本一致,只不过发布的时间推迟到了晚8时20分。

从这些材料来看,天水市气象局似乎已经为当日秦安多个乡镇发生的雷雨冰雹天气提供了气象预警,然而从秦安县各职能部门反馈的情况来。早在当晚7时至7时30分,兴国、王尹等四乡镇已经是大雨倾盆,而且几个乡镇过境的雷阵雨持续时间大致在5-30分钟之间,这意味着不管是秦安气象局还是天水气象局,发布预警时,直接遭遇气象灾害的乡镇雨已经下完,天水气象部门提供的这些预警无疑是“雨后送伞”。更令人意外的是,在天水气象局为政府部门提供决策参考的“雨情监测系统”上,7月15日晚8时至16日的雷阵雨似乎也并不存在,因为记者在调阅当天雨情记录时发现,气象部门在秦安县设立的莲花、魏店、千户、王窑、叶堡、陇城等十一个监测点中,除了陇城仅有17.8毫米的降雨量外,其他各监测点的数据均为空白,天水市气象局的工作人员解释,数据空白就意味着这些地方没有下雨。但他们无法解释的是,一场在气象部门的资料中几乎不存在的降雨为何会导致秦安县王尹、兴国、西川、千户4乡镇28村7301户32625人受灾,农作物受灾19940亩,经济损失为4500万元。

(小标题)山洪预警能达乡镇却保不了14条生命

而对于后来震惊全国的“天巉公路7.15山洪事故”,天水市气象局更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早在2005年甘肃省气象局就对外发布消息,称于2004年立项由气象部门承担的“甘肃省山洪地质灾害气象预报预警系统研究”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同时甘肃省气象部门又于2009年开始在全国推广这项预警系统。据气象部门介绍,该系统能够从气象角度预报预警山洪地质灾害发生的可能性,可以在全国气象部门、地质部门和水文部门等进行推广应用,可以实现关键天气预报精细到乡镇一级,为灾害性天气的定点、定量、定时精细化提供科学依据。

实际情况是,在当天所有的气象预报中,均没有关于“山洪、滑坡、泥石流防御”的任何信息,类似情报的缺失,使得秦安县交警、交通、土地等职能部门直接在当天的灾害防御中完全处于被动局面。

7月15日,黑暗的一天,采访还原当日的情形也令人异常沉重,采访中记者听到人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假设提前几个小时知道要下雨就好了”,然而过往无法假设,我们唯一期望的是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气象部门已经做到信息通畅、效果明显,以后的气象以及山洪预报预警中气象部门能够当好“听风者”的角色,让参与气象和地质灾害的职能部门更加有的放矢,但记者经过调查发现,情况恐怕也未必乐观,详细调查情况请关注本报系列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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