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故里——甘肃天水”的身份确认与价值重估

本期主持雪临融

近日,客居京华的天水籍著名文学评论家、茅盾文学奖评委、原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雷达先生撰写了题为《李白“故里”在甘肃秦安》的文章。在这篇洋洋3800字的长文中,雷达先生评述了去年以来发生在四川江油和湖北安陆之间沸沸扬扬的“李白故里”之争,以大量的典藉及事实揭露了长期以来掩盖的一个重大隐情,论证了一个掷地有声的观点:李白真正的、唯一的、被史书早就无数遍肯定下来的“故里”,只能是陇西成纪(今甘肃天水秦安县,秦属陇西郡,汉属天水郡)!

雷达先生的文章发表后,立即引起国内文化界的瞻目和网友的热议。雷达先生从上世纪七十年代以来通过准确概括新兴文学现象而奠定的学术地位,使其每一次褒贬臧否都具有很强的说服力,是国内文化界相当深刻、比较公允和正统的话语权威。这一重要观点发表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重新确认李白故里的原初身份。对于天水市而言,某些往日被遮蔽和忽视的价值也将得到重估。雷达先生不是古典文学研究家,但他以一名文化学者的良知,以学术的公心,力图廓清李白故里这一徽章周围的迷雾,让人惊醒,让人思索,让人回味。

近年来,争夺名人郡望、故里、故居、墓茔等常常被人诟病为利益之争,如广东、广西争袁崇焕的乡籍,湖北、河南争诸葛亮的躬耕地,湖南、河北争炎黄阪泉之战的纪念地,特别是去年河北、河南争夺曹操墓更使这种批评的声音达到高潮。但是,应当看到的是,有争夺必然是因为存在分歧,而解决分歧也并非完全为了分割利益。考证古人的籍贯,是一项严肃的历史研究,有重要的学术价值,这关乎历史真相,关乎对历史人物做出透彻的研究,同时还关乎名人故里黎民百姓的情感。以李白故里为例,雷达先生关于李白故里在甘肃秦安的主张,不可能截获四川江油打李白牌得到的可观收益——江油市这个有87万人口的县级市成功注册“李白故里”商标以来,仅“5·12”大地震前的2007年旅游业收入就超过13亿元。重申李白的唯一故里是甘肃秦安,而不是四川江油,也不是湖北安陆,既是一种学术辩白,也是一种情感表白,归根结底是一种身份确认。只要以科学的精神、求实的态度、深远的眼光和豁达的气度探讨,就是我们应当崇尚的大雅,而非乡曲之私。

李白祖籍甘肃天水,多年来基本是一个公论,雷达先生并没有故作惊人之谈,只是重申了一个被许多人忽视的既有事实。如果世人连这些基本的事实都要持怀疑态度,那世道人心何在?学术公心何在?雷达先生让人敬佩的是,他在湖北安陆与四川江油热闹争夺李白故里尚未尘埃落定也不可能落定尘埃之际,通过阐释“故里”一词的意义,说明真正的故里是唯一的,李白故里只能是甘肃天水!以雷达先生在文化界陟罚臧否之权威,此论当为公允严谨之论。

杜甫在秦州连续三次梦见过李白,并有诗作留世,这不是毫无理由的。比兴是诗人最擅长的创作手法,也就是说,至少在唐人的眼里,秦州就是李白的唯一故里,只是由于随着时光飞逝和李白仗剑游侠的逐渐广阔,这一重要信息才慢慢流失了,于是事实被遮盖,常识成了孤陋之识,以至于一千二百余年后,虽然学术界一再确证李白故里就在天水,但在四川江油“李白故里”这一巨大的甚至以商标注册的方式固定和“保护”下来的标志性符号面前,天水多年来一直无力或无意与之争锋。2007年秋,笔者参观了江油青莲镇李白故居,在“陇西院”中,听导游介绍陇西李氏郡望与李白的关系时,笔者感到十分遗憾——我国中世纪最耀眼的一颗诗坛明珠,这位自号“青莲居士”、“陇西布衣”的伟大诗人,他将万丈光焰留在了汗青之中,让后人痴赏,被他双脚丈量过的地方,无不引以为荣、借佛开光,而他真正的故里甘肃天水,却只有千古寂寞,这绝非李白的本意。

故乡是一个人的精神密码,确认“李白故里——甘肃天水”这一身份,是确认一个基本事实,是让一生漂泊的李白回归故乡。哪怕“李白故里”之谓暂时没有为天水带来一文收益,但它是一座城市、一方水土的精神底色,放眼将来,一定会大大提升天水的文明、文化底蕴,为城市文化生态的建设发挥更大的作用。只有承认这一事实,才是对历史本身的尊重,对诗人人格的尊重,对桑梓情怀的尊重。

李白和杜甫是中国文学史上绝无仅有的灿烂的双子星座,他们都与天水有关联,这让我们倍感自豪。该是理直气壮地宣传李白故里和杜甫流寓地的时候了。笔者设想,有朝一日,“李白故里——甘肃天水”将成为人皆尽知的文化常识,天水除了诗史堂,还有诗仙堂,或可并称“双子堂”。那时候,李白对于故乡的意义将得到重估,特色历史文化大市的内涵将更加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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