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边的思念

裴建军

麦积区翠湖公园,宽阔平坦的堤岸上,垂柳依依,是人们散步的好去处。父亲在世时常会拿着小凳,来来回回行走于此,累了便坐下歇息,数十年来从不间断。每逢周末,我和爱人穿过人流如梭的步行街,上了堤岸,远远便能看到父亲的背影。

步伐稳健、腰板本直的父亲,看上去并不像是耄耋之年的人,湖边散步的人常夸他不显老,他听罢总是会心一笑。父亲还经常“唠叨”我们:“你们也上了年纪,一定要注意身体。有点小毛病也不要拖,要及时看。”

今年,父亲离开了我们。如今,我时常不由自主地来到父亲曾走过的堤岸,凉亭下几位老人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一切都依然如初,只是没有了父亲的背影。

站在岸边,望着浮光跃金的湖水,突然间我泪如泉涌,泪水模糊了视线,朦胧中我仿佛看见父亲正坐在垂柳下休息,可当我走近时,树下却空无一人。

父亲对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情有独钟,且爱护有加。记得有一次,我陪父亲散步,一个妇女在折柳条,父亲看见后,当即上前大声喝斥,那人见状便立马灰溜溜地离去了。忆及此事,我站在柳树下久久不愿离去,哭声惊动了路过的一位老者,他见状走过来询问了几句,劝我不要太过悲伤。这或许是我最难过的一天,父亲走得匆忙,但眉目安祥,那天我虽然没有哭出来,但眼泪却流在了心里,而今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在了脸庞。

父亲离开后的这段日子,每到周末我都会像往常一样来到他居住的小区,每当看到形似父亲的身影,我便心如刀绞。我多么希望父亲还健在啊,那样我们就能一起坐在院子里聊聊天,享受天伦之乐。

曾听母亲讲,父亲是个苦命的人,从小就没了娘,继母又对他另眼相待,父亲气不过便离家出走了。孤身一人的他修过铁路、背过石料、扛过铁轨,少年的他早早就饱尝了生活的艰辛。后来他在粮食岗位上一干就是四十年,一辈子踏踏实实,默默无闻,任劳任怨,还曾多次获得国家和省上粮食部门的表彰奖励。

父亲退休不久后,母亲就患上了脑梗,父亲带着她到外地求医。但母亲终因久治不愈,导致半身不遂。为了不给儿女们添麻烦,父亲一人扛起了照顾母亲的重任,他十几年如一日,坚持给母亲喂饭喂药,按摩、擦洗身体,在他的精心照料下,病痛对母亲的折磨似乎减轻了不少,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父亲一直坚持到母亲病世。

父亲,平凡朴素,却又伟大!每次去坟前祭拜,我对死亡带来的离别,感受就更深了一层。如果真有天堂,我相信父亲定会在那里的某个角落,微笑地看着我。父亲,如有来世,我还愿做您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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