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文学的脚步丈量生活 访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第十届茅盾文学奖评委邱华栋

文学之于一般人,或是心灵的寄托,或是灵魂的养分,又或是一处宣泄情绪的窗口。但之于邱华栋来说,文学就是他理解生活、刻画生活的方式,文学,就是活着。

在中国作家协会采风团抵达天水时,作为团长的邱华栋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他开朗爱笑,性格豁达,又随和亲切。在采风团中,他更像一个管家,总是细致地照顾着每一位成员,忙前忙后地为大家张罗各项事宜。

记者见到邱华栋时,他正在宾馆的房间里忙碌地工作着:“我正在写这次采风活动的相关总结内容,还要和大家开会,我也有一堆作业要完成啊。”

“我首先是个作家”

诗人、评论家、主编、评委……邱华栋的身份有很多。“我首先是个作家。”在邱华栋看来,自己其他的身份不过是“作家”衍生出来的,只有作家的身份才是他最为重视,并最希望被社会认同的。从上大学起,邱华栋便热衷于文学创作,并三次获得武汉大学“纪念闻一多文学奖”,两次获得了“湖北省大学生科研成果创作”一等奖。大学毕业后,邱华栋出版了长篇小说4部、中短篇小说集11部。还发表了30万字的新闻作品,获得过《中华工商时报》“时报人敬业奖”,发表了有关当代文学、文艺理论、建筑、电影的评论和对话20余万字,部分作品被译为英、日、德、韩等多种文字,并曾获《上海文学》小说奖、《山花》小说奖等期刊文学奖等。

在别人看来,年纪轻轻的邱华栋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身为一个作家也已经很了不起了,但这些荣誉并没有丝毫扰乱到他向前的脚步。

作为第十届茅盾文学奖的评委,邱华栋对此依旧淡然:“评委只是一份工作,我要做的只是把工作做好,为作家服务。”作为评委,是不能有自己的作品参赛的,可邱华栋并不觉得遗憾,虽然不能参评,但评委的身份他同样珍惜。不论是作家还是其他,这些身份是可以同时并存的,只是不同的场合里,角色需要不同的转换,邱华栋要做的,就是不断提醒自己适应新角色。这一点对他来说,似乎也早已习惯了。日常的工作中,邱华栋并没有因繁忙的工作而焦头烂额,他能够合理分配时间,他的自律成为他享受生活的资本。平日里,他的衣着总是优雅而不失体面,谈吐轻松又严谨,这让邱华栋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

“角色越多,时间上的冲突就越大,我只能不断地挤出时间来写作,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空余,写作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放下的。”对于邱华栋来说,写作已经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就好像吃饭喝水一般平常。当忙碌已成为常态,邱华栋笑着说:“作家不能太娇气,工作上的写作是因为需要,自己的写作是因为喜好,无论哪一种,都让我与写作结下了深厚的缘分。”

邱华栋今年50岁,岁月在他身上并没有留下太明显的痕迹,也许正是因为文学带来的愉悦,才让他看起来愈发年轻。几十年间,他并没有因为忙碌而变得步履匆匆,反倒乐在其中,懂得去享受生活,懂得“忙中偷闲”。这种对于生活的体味与“窥探”,也在他成熟而丰满的笔触下一一体现出来。

“我的写作方向在不断调整”

了解邱华栋的人都知道,他被誉为“九十年代新生代作家群代表作家”,对于这一称呼,邱华栋不置可否。“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都市文学是一个方向,我的作品在那时主要写北京的变化发展,是因为我自身的经历而感触深刻。”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的变化,邱华栋的作品题材也随之改变,“我的写作方向在不断调整”。

因为一次次海外之行,邱华栋关注到中国人在海外的生存状态,从那些“在海外的中国人”身上,邱华栋读到了中国人骨子里的团结精神,以及强烈的信念和信用感,他敬佩于普通中国人的生存能力,这些体悟带来的灵感,汇集成了邱华栋的最新作品《唯有大海不悲伤》。“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中国人活得比过去精彩得多,我是想描绘中国人在全球化背景的时代里精彩而多样的生活。”

从16岁开始发表作品,18岁出版第一部小说集,1988年被破格录取到武汉大学中文系,邱华栋的人生经历格外丰满。近二十年来,他写作有长篇小说《夏天的禁忌》《夜晚的诺言》《白昼的躁动》《正午的供词》《花儿花》《骑飞鱼的人》《单筒望远镜》《教授》等9部；中短篇小说100多篇,散文、随笔、评论数百篇,诗歌数百首……曾经当过记者的邱华栋,并没有因为从事记者职业而变得浮躁,从而割舍了曾经梦寐以求的文学梦想,陷入“没完没了的采访、速战速决的报道”这一循环之中,反而在紧张的环境下,持续“稳产、高产”,并且质量上乘。似乎他做什么事情都能够信手拈来且做到最好,其实只有邱华栋自己知道,他是怎样每天保持充沛的精力,用于浏览大量的报刊和书籍,并坚持阅读当代外国文学原著汲取营养的。所以,一个人收获的背后,总是有着更大的付出的。

邱华栋的作品大都属于现实主义之作,他的文字中洋溢着鲜明的生活气息,像年轻人的脉搏一样强烈地波动。在文学备受冷落的今天,他的一系列作品依然保持着骄人的印数和发行量,也是让不少人望尘莫及的。现在,邱华栋的作品题材愈加广阔。“一个作家不能一辈子只写一种东西。”在邱华栋看来,创作方向的转变主要受自身想法的影响,随着眼界的不断开阔,每种作品都不想重复,这样就不会审美疲劳。在邱华栋的创作之路上,他一直在思考着“中国需要什么样的文学?”在与别人聊天的过程中,邱华栋不断积累素材,感悟着中国人的价值观与伦理观,他要从传统中去汲取创作的元素,在传统文化中挖掘出丰富的资源。“作家没有青春期,我可以一直写到90岁!”邱华栋兴奋地说。

“天水是座有活力的城市”

距离邱华栋上一次来到天水,已经时隔20年。“天水是座有活力的城市。这里更有着8000年的历史,资源丰厚,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面对天水的变化,邱华栋更是充满了惊叹:“从麦积山石窟到新农村李官湾村,仿佛从古代走到了现代,这也正就像是天水发展的缩影。”在李官湾村,深切感受到了农民生存状态的改变,的确让邱华栋看到了天水在古老文明中挖掘出的新的当代意义。

从南山云端漫步回来后,邱华栋认为这是十分适合年轻人的旅游项目,也让他看到了天水的活力。“晚上行走在天水的步行街,看到很多年轻人在玩滑板,氛围非常好,这些年轻人的活力和希望,代表了一座城市的未来,我还在路边的一家商店里买了很多件好看的衬衫。”邱华栋很高兴,从一点一滴中,他不断感受着天水城市的丰富底蕴和民俗文化,他夸赞说,天水人厚道又实在,眼界不狭窄,所以他热爱天水这座城市,想把属于天水的记忆带回去。

说起天水文学时,“当代天水人文学意识很强”,这是邱华栋对于天水文学的印象。同时,邱华栋也对天水的文学创作者们饱含着期待和嘱托:“希望天水的作家能够打开眼界,多读书,不要禁锢自己,不要为自己设限。对于文学的目标很重要,要勇于尝试更高的目标,挑战自我。”在邱华栋看来,读书是为了激活自己,不要被大方向“带着走”,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价值。“树有树的美,草有草的美,生态系统中的价值是平等的,文学也是如此,即便再微小的事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审美价值,希望作家们能够树立信心,写出自己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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