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南宅子楹联书法赏析之二十二秉烛存心联

□刘玉璞

本期对天水南宅子所藏一副未知年代的楹联进行赏析。这副对联黑底金字,阴包阳刻,有包头,但不知道是何造型,判断是刻匠自行所为。从对联的形制和文字所涂的金色看,可能是近现代制品。

秉烛至今昭日月；

存心亘古振纲常。

楹联释义:夜点明灯下苦读的精神至此日月可见；一心遵循古人的遗训,弘扬着儒家三纲五常的思想。

这副对联的内容,应该是关帝庙常用的。三国时期的关羽作为一名武将,戎马一生,却常手不释卷,其对《春秋》喜爱尤深。《三国演义》第二十七回载,胡班欲干柴烧死关羽,却窥见关公左手绰髯,凭几于灯下看书,惊为天人。其实,我们从儒家经学的发展史可以知道,作为儒家五经之一的《春秋》,在关羽生活的汉末三国时期,已在社会上广为流传。关羽所当之世,阅读《春秋》已经蔚然成风。魏、蜀、吴三国,喜欢读《春秋》的政治家、军事家数见不鲜。蜀国有来敏,善左氏春秋；魏国王朗著《易》《春秋》《孝经》传；大将李典,少好学,乃就师读春秋左氏传；而吴国的张昭,少好学,从白侯子安受《左氏春秋》；诸葛瑾早年亦治《左氏春秋》。《左氏春秋》属于古文经学。众所周知,古文经学不仅有丰厚的文化底蕴,而且具有经世致用的实用性。三国时政治家、军事家们读《左氏春秋》,就是希望借鉴其中的历史经验作为行为参照和借鉴。

检视有关资料,果然发现和本文内容接近或者重复的还有辽宁朝阳关帝庙牌坊明柱联和吉林四平市梨树县关岳庙联,这两地的对联内容完全一致。

秉烛春秋大节至今昭日月；

满腔忠义英风亘古振纲常。

本文的上联内容完全截取此联；下联增加了“存心”二字,其他内容依然截取此联。可以说,本文这副短联并非作者自拟,而是在古人已有的联句中进行删减,修改了个别字而撰造的。这样更加说明,这副对联完全就是给关帝庙量身打造的!应该在全国其他地方的关帝庙还有刻挂。

南宅子所藏这副联,没有落款,从包头上的两个钉眼推断应该是当时悬挂的时候钉钉子用的,也就是说这副联曾经在哪儿悬挂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流落民间又被博物馆收藏。

对联的书法为楷书,其中夹杂了行书的笔意,这种情况在我们之前探讨的文章中非常多见,既是书法作品的一种变化形式,也是当时书写者心境和水平的体现。如“存”字一二笔相连、“振”字反捺回锋、“纲”字绞丝旁、“昭”字右上部两点相连,这些都是行书的写法,整个放在一副对联里,增加了书写性、趣味性、观赏性,整个作品显得有活力,生动自然的多了,比起完全的馆阁体,这副作品还是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的!从金色脱落的痕迹看,是后人修补时涂上去的金字,因为底子没有处理好,所用油漆质量一般,和字没有完全融合,使得全部色彩不鲜亮,间接的影响了书法的韵味。

上文说到这其实是一副借用联。对联在过去“文字学”“小学”的基本功,主要考察学生们对字词的音韵和含义的理解掌握程度。不是什么特别深奥的学问,凡是上私塾,必须得学对对子,就跟现在学拼音似的。而且引用借用别人的句子也不算抄袭。就如同作文引用名家词句一样。比如:湖北通山县九宫山清代成汝昂的“任我纵横千里目,看他吴楚万重山”；江苏镇江甘露寺清代大臣鄂容绒的“到此已穷千里目,谁知才上一层楼”等等。当然,这样的借用是作者已经融会贯通了古诗词,稍作修改而为之,且对仗工整,非一般水平所为,这和抄袭是两回事。本文的对联就不同,虽然修改了两个字,但百分之九十多的内容都是借用的现成对联。如果在落款上注明出处当然是可以的,但什么都没有写,相当于抄袭!这种情况目前很是常见,一些著名的景点和风景名胜区悬挂的对联都有撰联者和书写者的名字,这是对作者知识产权的起码尊重；但有些小景点或者商场、学校、楼阁、庭院等等,悬挂的对联有很多不题写撰联者名号,只有书家姓名,究其原因,一是不懂,二是窃为己有。这样的现象,在弘扬和传承传统文化的过程中,需要认真思考和对待,尊重文字就是尊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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