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秦州区杨家寺北具湾村,能记事时大概是1960年。那时村里过年必有烟歌、马社火和秦腔戏演出,每当听见锣鼓声响起,我就拉着父亲的手,央求他带我去看。
要装马社火了,只见一匹雪白大马身上骑着一位反穿皮袄、手持令旗的彪形大汉,迅猛地从每个巷道奔驰,一圈又一圈。一个大油圈用绳子挂在半截竹竿上斜插在他衣领中,给这探马汉子增添了别样的精气神。
马社火出场了。锣鼓声、鞭炮声震天响,一位位古装装扮的人物骑在马背上,组成了一支威风凛凛的马社火队伍绕庄穿行。我跟在队伍中间,跑得气喘吁吁却不觉累。有一年,“包爷”骑的骡子在大槐树下滑倒了,“包爷”飞快地滚鞍落地,至今记忆犹新。
秦腔大戏开场了,这里有更精彩的情景涌现。何其昌的《曹夫跑雪》,雪白的胡须一波三折,颤抖的脑袋、哆嗦的身躯,使人觉得确实非常寒冷,难以行走。邵红梅的胡凤莲和郭廷世的田玉川,在船舱里摇橹一动,玉川身躯一晃的配合,十分默契。郭尚文的秦香莲一出场,我们一大群孩子们就在台下学着做反向动作。
戏台上要铡陈世美了,包爷拜铡的几把火就把我们都禁住了,神情就有点毛怵怵的。当王朝、马汉、董成、薛霸将郭志孝饰演的陈世美抬上场,马汉将铡刀抬起时,我就吓得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但又不甘心错过情节,只好透过指缝看到陈世美被塞进铡口,听得“咯嘣”一声,再当铡刀抬起,就见铡刀上血水直流,一个人头提到了舞台中间,陈世美穿红裤子的腿还在胡乱蹬踢,吓得我又把眼捂严了。
冤伸了,陈世美铡了,戏散了,父亲拉着我的小手,我用另一只手紧揪着父亲的衣襟。不知是寒冷,还是恐惧,我只打寒颤,踉踉跄跄往回走。父亲问我:“冷吗?”我战战兢兢只说了一个字:“不。”那天夜里,我被血淋淋的铡刀、胡乱蹬打的腿脚和人头惊吓得醒了好几回。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跑到昨夜里装扮陈世美的郭志孝家门口,想看看他家人都是些啥动静,心里暗暗想着唱啥戏啊?好端端一个人头身两处。
当我走近他家门口时,只见郭志孝手端一壶茶水,正从厨房里走出来,脖子上也没什么刀痕血印。我赶紧跑回家给父亲报信:“爸爸,那个人没死,脖子上也没刀印。”父亲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小脑瓜,另一只手拉着我的手说:“那是在演戏,血水是用一口红水喷在铡刀上的。戏台上一个假人头、一节木炭组成的细节动作,等你长大了就会晓得。为了教育后人,好多戏里都有杀人的场面。”
时至今日,回想起童年时代的烟歌、马社火和秦腔,仍然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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