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江丹
3月31日,著名评论家雷达去世,享年75岁。就在这前一天,他的评论文集《雷达观潮》刚刚上架。雷达是贯穿新时期文学40年的批评者,从汪曾祺、高晓声到王蒙、铁凝、莫言、张炜,再到刘震云、阎连科等,他用这些作家的代表性面目,勾画出一条富于表情的中国当代文学画廊。
不喜欢雷达这个名字
雷达是个容易让人记住的名字,但雷达本人并不喜欢。“我是个喜欢耽溺于审美的人,‘雷达\’给人一种工具化或科技化,甚至窥探什么的感觉。”雷达在《雷达观潮》的后记中如是解释。
1943年,雷达出生于天水新阳镇王家庄雷家巷里。他是家里的“学”字辈,他的兄弟们有雷嗜学、雷愿学、雷进学等。雷达的小名叫“达僧”,于是大名便叫了雷达学。这个名字本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他上高中时,忽然有一天,他就被喊“雷达”了。小镇的居民不知道雷达是什么,但是正在学习知识的高中生知道。雷达不想叫“雷达”,但这由不得他。
由不得自己的事情很多,不仅仅是一个名字。1965年,雷达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中国文联工作。他以为就此可以一展文学抱负,满心欢喜。却被安置在其中的摄影协会,负责组织摄影展览,后来又被安排去《中国摄影》杂志看读者来稿。雷达对摄影无意,却长时间从事与摄影有关的工作,胶卷过期了,镜头长霉了,他也没有拍几张照片。
1978年,雷达毛遂自荐进入《文艺报》评论组工作。这时候,同事们建议他干脆叫雷达,那个“学”字有点累赘。此后的40多年里,雷达曾试图反抗,想改名为“默雷”“春风”一类。“一位相熟的老作家说:你拉倒吧,现在人们知道你已属不易,你一改得从头开始喽。噢,是吗。2014年,《文艺报》邀我开个专栏,我脱口而出说,就叫‘雷达观潮\’吧。看来似乎我又是认可这个名字的。”雷达生前回忆自己的名字。
雷达真如“雷达”,观察着中国新时期文学的每一次或剧烈或细微的变化。他帮助读者思考和总结中国文坛的动态,“长篇创作中的非审美化表现”“代际划分的误区”“乡土中国与城乡中国”“文学与新闻的纠缠与开解”“‘非虚构\’的兴起”“今天的阅读遇到了什么”……雷达的每一个观点的提出,对读者来说都是一次释疑解惑的过程。
有锋芒的文学批评者
作为一名文学批评者,雷达自我要求思想要有锋芒,坚决不炒冷饭、说套话。他曾直指中国散文的弊病:“传统的散文发展到今天,确乎愈益暴露出它与当代人精神脱节的疲惫,被文体定势的重负压得直不起腰,而其中最致命的,乃是思想的贫瘠、哲理的贫乏——无力洞察当代人的生存困境和精神饥渴。这大约与我们民族不是长于哲学思维有关。”
陈忠实生前曾表达过他对雷达的文学评论的欣赏:“雷达的文学评论具有独立的批评精神,有宏阔的历史和文化视野,艺术观察敏锐,文本剖析细致,总能切入主题,非常富于激情,文字很有诗性。这就是他的评论,既能获人眼目,又很耐人寻味,尤其会对作家产生启示性效应。”
陈忠实的《白鹿原》出版后不久,雷达便为之写了近2万字的文学评论《废墟上的惊魂》,发表在1993年第6期的《文学评论》上,在当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对于《白鹿原》的推广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就连陈忠实本人也认为,那是关于《白鹿原》的评论中“最为扎实、中肯和最有理论见地的评论之一”。2008年,雷达点评的《白鹿原〈评点本〉》出版,是《白鹿原》各种发行版本中最受欢迎的版本之一。
“他(雷达)对《白鹿原》的评论和点评,对于我这个作者来说,在思想和艺术的很多地方都有启示和触动,真的使我受益匪浅。”陈忠实在《雷达是新时期最具影响力的文学评论家之一》一文中写道。
在另一位作家贾平凹看来,雷达的文学评论里没有谴责,没有人情,没有怨恨,没有投机,没有私心,神采飞扬,特别有激情。“正因为雷达先生作品的正与大,他成了评论界的权威,一个大人物,任何作家的作品研讨会能请到雷达,能得到他的指点都是很荣幸的。”贾平凹说。
贾平凹回忆,和雷达打交道的时间长了以后,会发现他这个人性格很直,有孩子气,特立独行,为人强势,“当然这个强势是指他的气势,他的气场大,势就是力,就是量。所以周围人往往是爱他怕他,无奈他,但最后还是觉得他好,佩服他,尊敬他,也爱他。”
勾画中国当代文学画廊
“一位作家朋友告诉我,他一年都没有读完一本他曾经想读的书,因为他习惯于在网上处理一切,他的书桌边堆满了名著和许多他想看而未看的书。他很忙,创作和阅读都在网上。那些纸质书基本成为外化于他的生活的东西,只是为了尊重传统,他还是把它们‘供\’在那里。”这是2016年,已经73岁的雷达对当下社会阅读问题的观察,用他自己的话说,人虽然老了,但是思想并不老化。当下的很多人都能从他笔下的这位作家身上找到共鸣。
雷达曾这样评价自己:“思想还算活跃,也不失一定的敏锐,有一定的启发性。这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在当前‘缺少问题\’的语境下,能做到这个程度,对我来说,也不容易啊。”
雷达去世的前一天,他的毕生评论精选文集《雷达观潮》刚刚上架。该书的责任编辑之一、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陈彦瑾得知噩耗后放声大哭。“世上没有雷老师了,世上再无雷老师了。”陈彦瑾在一篇刊发在《光明日报》上的悼念文章中写道。
雷达对这本文集十分看重,曾多次催促编辑。“每当他说‘时不我待\’,我都不以为然,总是笑着让他放宽心,让他好好写回忆散文,我等着做他的回忆录的编辑,”陈彦瑾写道,“在我心中,声音洪亮、性情率真、充满激情的雷老师,是不老的。但他竟然在新书上市、书讯发布后不到一天时间里就绝尘而去,把我留在惊愕与悔恨里。”
雷达希望他的这本《雷达观潮》可以作为当代中国文学的一份精神档案存留。他生前几乎将中国当代著名作家评遍,“从汪曾祺、高晓声,到王蒙、铁凝、莫言、张炜,再到张贤亮、浩然,再到‘陕西三大家\’的路遥、陈忠实、贾平凹,再到刘震云、阎连科、雪漠等等,试图通过他们的代表性面目,勾画出一条富于表情的当代文学画廊”。
“这一切都没什么值得夸耀的,抱憾的是,许多该做的事没有做,回首平生,我倒真的是贯穿了新时期文学四十年的批评者,心头涌满了复杂的感受。”2017年11月11日,雷达如是总结他的文学评论生涯。孙婷婷 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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