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与故乡交织的传记 ——陈继明长篇小说《七步镇》简评

自小离开家乡甘谷，在外上学工作，梦想和思绪却一直停留在甘谷。在成为作家后，所写的作品大多取材于甘谷，甘谷的风土人情，社会百态，市井心态，给全国的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作为一名从甘谷走出来的作家，陈继明最新的长篇小说《七步镇》还是取材于甘谷，呈现给读者一幅跌宕起伏的社会画卷。

《七步镇》的故事大约是这样的：出生于甘肃甘谷，成长受教育在宁夏，大学毕业后在宁夏的几个单位工作，最后调到了珠海一所大学任教的东声先生不但是一位教授，也是一位有名气的作家。他幻想自己有一个“前世”，他很想知道自己的这个“前世”是怎样的一个人。在一次奇妙的经历后，他决定去寻找这个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无法忘却的“前世”。而这个“前世”就是甘谷县七步镇的外号叫“鹞子李”的李则广……

陈继明的这部长篇小说，从开篇就展现出和以往不一样的写法，地名是真实的，人物看似也是真实的，写法上也是仿佛要甩掉制约叙述的坛坛罐罐“开枪就打”，这种写法与他以往的那种温润含蓄的写作风格大相径庭，但这样的写法，却使小说有很强的阅读冲击力，读起来酣畅淋漓，让读者一下子就能进入到小说里。

《七步镇》有两个主题、两个主人公和两个故事，一个主题是通过七步镇展开的民国时期西北某地的风土人情和社会境况。另一个主题是东声先生个人的精神世界。两个主人公自然是李则广和东声。两个故事同样是李则广和东声的故事。

小说从开始就沿着两条线向前走，在前行的过程中，还交替铺垫，东声的意识活动为李则广下一步故事的出现创造条件，李则广的行为又催化东声精神世界的波动，整个小说就在这样的麻花辫中反反复复缠绕、松开、再缠绕、再松开，创造出了很强的“戏剧冲突”。

小说开篇是从东声先生内心世界写起，从东声的童年开始，一直到最后东声先生的灵魂得到救赎，心灵归于平静。这部小说描写了一个外在故事——七步镇及李则广的传奇故事；一个内在故事——东声先生的灵与肉冲撞的精神世界。

小说中的东声先生从出场开始，就仿佛是作者陈继明的传记，让人很容易认为这是一部自传体小说。确实很多的情节就是发生在作者陈继明身上的事情，比如东声先生离开甘谷到宁夏上学，在宁夏大学上学，在宁夏几个单位工作，特别是东声先生发表的小说，就是陈继明本人的小说，还有在珠海的一所大学里教书以及精神世界里的某些特性，都与陈继明能画上等号，基本上给人的印象，东声就是陈继明。

但小说毕竟是小说，东声毕竟是一个小说人物，只能说，作者用自己给东声搭了一个架子，或者说从自己的身上虚构了一个小说人物出来。尽管看起来他们像是同一个人，但不是，东声是从作者身上派生的，虚构的。当然，李则广也可能是从甘谷的几个人身上派生的，虚构的，东声的父亲可能是其中之一。所以，用“前世今生”这样一个跨时代跨人物的“魔幻情节”来布局，是这部小说一个最具魅力的特点。

尽管，小说中，东声的内容很多，但小说最主要的故事还是围绕七步镇和李则广展开的，故事的背景还是以民国时期西北地区的社会境况为底色，以李则广为典型人物，通过跌宕起伏的故事，推开人性的大门，展现社会的悲苦和生活的艰辛。

两个人物，一个是“旧社会”的人，一个是“新社会”的人，他们在不同的时代，行走在各自命运的轨迹上。如果说，旧社会的李则广的命运更多的是被生逢乱世的离乱推向了惨遭杀头的悲剧，那么，新社会的东声，则是通过内心的省悟，得到了重生。虽然，时代命运不同，但经过百年历史的沧桑演变，通过“前世今生”的戏剧效果，七步镇最后得到了升华。

因此，这部小说也可以说是陈继明为故乡作传，同时也是为自己作传，或者说，《七步镇》就是一部。

□马自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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