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犬训导员和他们的特殊“战友”

在公安队伍里有这样一些特殊的成员:它们身负绝技,骁勇善战；它们凭借鼻子破案；它们的嗅觉是人类的125倍,能分辨出2000多种不同的气味；它们就是公安战线不可缺少的警犬。9月5日上午,在绵绵阴雨中,记者走进位于秦州区王家坪半山坡的天水市公安局警犬大队,对这些凭着灵敏嗅觉缉毒搜爆、破案擒凶,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特殊警察”进行了一次探寻。

天水市公安局警犬大队副大队长孙终荣介绍,警犬大队成立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目前,警犬大队共有警犬4条,带犬民警3名,饲养员1名。警犬的品种有德国牧羊犬、昆明犬、比利时马犬和英国史宾格。

“别小看我们仅有的这4只犬,它们可是个个都立下过赫赫战功,每条都是功勋犬。”提起自己的这些特殊“战友”,与警犬打了十几年交道的孙终荣一脸的骄傲。由于犬队警力不足,担任副大队长的他一人就带了3只犬,包揽了追踪、搜爆、搜毒、搜捕四项任务。今年初,在公安部南昌警犬集训基地,孙终荣连续4年荣膺“警犬技术使用标兵”称号,他训练的6岁警犬“虎头”,也获得了“南昌片区2010年度功勋犬”的殊荣。

就在此次采访十天之前,“虎头”刚在一起杀人案件嫌疑人的追捕过程中立下战功。顺着这一话题,孙终荣向记者讲述了一只只警犬配合刑侦工作出色完成任务的故事。

人犬出击屡立战功

故事一:2011年8月24日上午12时40分,秦州公安分局辖区内的秦岭乡董集寨村发生一起一死两重伤杀人案。18时10分,孙终荣和警犬“虎头”接到了“全力以赴协助刑警大队侦破此案”的任务。19时30分到达现场后,通过仔细勘查,孙终荣在离中心现场150米的村后山坡上发现滴落状血迹和一团袜子。通过目击证人陈述和鉴别,确定袜子为嫌疑人所留,遂提取为警犬的备用嗅源。19时50分,孙终荣打着手电指挥“虎头”追踪。“虎头”追出林荫小道直至山梁约1000米,面对众多分路口,“虎头”断然朝陇南市礼县方向的山林追去。又向南追出2500米后,“虎头”在追至一条干裂的土路后原地打转停止了追踪。

由于天气炎热加之案发时间较长,嗅源气味在硬质地面快速散发殆尽,考虑到嫌疑人受伤,孙终荣携“虎头”驱车前往陇南市礼县红河水库的山底继续搜寻。然而22时15分到达山底后,“虎头”搜索了30分钟都没有任何反应,根据警犬的作业情况,孙终荣判断嫌疑人可能没有下山,立刻向指挥部建议包围此山进行搜捕。

指挥部采纳了建议,调动民兵、干警200余人包围了董集寨村通往礼县的山林,抽调三只搜捕犬进行搜索抓捕。8月26日15时,嫌疑人迫于巨大的心理压力,出山投案自首。“虎头”的准确追踪和带犬民警与警犬的默契配合为案件侦破起到了关键作用。

故事二:2011年3月8日上午10时许,甘谷县发生一起杀人抛尸案,在大像山镇一片农田的空地上发现一具男尸。市公安局刑科所副所长常进昌和孙终荣受命,分别携警犬“天狼”、“虎头”赶赴现场协助破案。通过初步勘验,确定了两枚不同足迹和一架子车印痕,现场嗅源保护较好,带犬民警遂提取两枚足迹土为备用嗅源。

13时20分,常进昌指挥警犬“天狼”依嗅源追踪600米至杨场村东渊庄278号村民李某家门口停放的架子车处,并在架子车车辕上发现遗留有少量新鲜血迹。13时35分,孙终荣指挥“虎头”以另一枚足迹为嗅源追踪,又成功直接追至东渊庄278号李某家院内,与“天狼”成功汇合,同时在这家屋内的地面上,发现用土覆盖的大量血迹。根据警犬追踪结果,侦查人员锁定了在逃犯罪嫌疑人李某。

经过缜密侦查,3月28日,甘谷公安在新疆鄯善县一砖厂内将犯罪嫌疑人李某抓获。经审查,李某对其因怀疑被害人蒋某串通他人骗取自己7000元现金而将其致死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通过“天狼”、“虎头”的追踪,成功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和案发第一现场,为案件侦破提供了最有力的支持,充分发挥了警犬技术在案件侦破中的特殊作用。

故事三:2010年4月5日,陇南市两当县发生一起240公斤炸药被盗案。由于被盗炸药数量大、性质严重,此案被省公安厅刑警总队列为省级督办案件。案发当日下午,天水市警犬大队接到带犬协助破案的任务。市公安局刑科所副所长常进昌带着“天狼”,警犬大队副大队长孙终荣带着“德意”随即前往两当县协助破案。

经初步勘验,被盗的炸药库为一简易库房,坐落于小陇山山林中。库房门锁完好,靠山后墙高约1.8米处有一不大的长方形墙洞。现场的情况显示,窃贼就是通过这个墙洞将10箱共计240公斤石粉状***盗走的。如果真是从这个墙洞口盗走的,墙洞口外的地面上肯定留有这种炸药的气味。已经在存放炸药的库房里感受到炸药气味的“德意”,搜至未盗走的剩余炸药箱时立即示警反应,可奇怪的是,当它反复嗅闻后墙洞口及洞口外的地面时,却没有任何反应,这意味着留在被盗库房后墙上的洞口,并非窃贼盗走炸药的路径。根据“德意”的现场作业情况,在随后的案情分析会上,孙终荣在汇报中将此案定性为监守自盗案件,提出将嫌疑人目标锁定在库房值班人员。

4月7日上午,公安部专家、甘肃省公安厅的技术人员通过侦查实验和其他技术手段,再一次验证了这个结论的正确性。案发次日,报案的炸药库看守人员郑某便被当地警方控制,在大量证据面前,郑某交代了其勾结本地男子赵某等3人盗走库房中存放的240公斤石粉状***的违法事实。当地警方转战陇南、西宁等地,一举将涉嫌盗窃的赵某等2人抓获归案。并赶赴凤县成功起获被盗的240公斤炸药,抓获3名陕西籍销赃人员,“4·05”盗窃爆炸物品案成功告破。

“德意”为案件正确定性,提供侦查方向发挥了重要作用,从而受到了公安部专家、甘肃省公安厅领导和陇南两级公安机关的高度赞扬。

据统计:2010年,警犬大队共出警28次,发挥作用25次,其中追踪7起,鉴别2起,搜毒5起,搜爆安检13起,安检面积达8000多平方米；2011年上半年,警犬大队出警15次,在“3·08”、“8·24”两起杀人案件的破获中,警犬均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人犬磨合苦练本领

要把一只幼小、顽皮或凶猛野性的犬,培养成机智、灵敏、听从指挥的警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重要的是人和犬要建立深厚的感情和一定的依连性。犬和人一样,有性格,也有感情,你对它好,它就懂得知恩图报,对你忠心耿耿。而要达到这一目的,训犬员们往往要付出超常的心血和汗水。

天水市公安局刑事科学研究所副所长常进昌分管警犬大队日常工作。今年已经49岁的他,1989年来到犬队,至今一直负责训练警犬。他说:“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常年一身臭。这就是我做了二十多年警犬训导员真实的生活写照。”常进昌说,为了在办案现场达到“人犬合一”的境地,带犬民警和警犬必须共同付出努力。由于警犬的特殊性,对于训导员来说,起早贪黑、加班加点几乎是家常便饭。为了细心观察警犬的生活习性,掌握每一只警犬的生活规律,喂食、洗澡、消毒,和犬建立深厚的感情,训导员必须早起晚睡。

警犬的训练枯燥而又严格,还要有足够的耐心。每一项科目都要进行无数次的训练,通过反复刺激建立警犬的条件反射。比如搜毒犬,就要对毒品的气味形成条件反射。训导员还必须要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发出口令,引导警犬做动作,跑、坐、跳、搜寻、追踪……同时训导员自己还要练就一身过硬的擒拿格斗技术,通常一天下来,喊的嗓子嘶哑,累的腰酸背痛。

凡是犬通过特殊训练都能成为警犬吗?常进昌说:“作为一条警犬,它的血统和训练同样重要。”不同品种的警犬特长也不相同,有的适合追踪、有的擅长缉毒、有的擅长鉴别。每条犬也有不一样的性格,爱玩的犬就要多陪着它玩,性格安静的犬就要多训练它的兴奋性,才能在办案现场更好地进入状态。受场地条件限制,对搜毒、搜爆犬的训练在大队院内就能完成,但训练刑侦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只要天气状况许可,孙终荣和常进昌常常将刑侦犬带到南郭寺的山上,进行至少1公里的长途追踪训练。

通常一条出生6—8个月特殊犬种的幼犬,经过半年左右的训练,有望成为一条合格的警犬。犬的寿命一般不超过12年,1—2岁是青年阶段,2—6岁是壮年阶段,6—8岁是老年阶段,8岁以后是暮年阶段,就该“退休”了。受条件限制,今年11岁仍然在服役的“尼塔”,无疑已经是警犬中的长者。它是孙终荣2002年赴公安部南昌警犬基地学习、培训期间,认真刻苦训练出的一只名犬。2004年,孙终荣协“尼塔”代表甘肃省公安厅参加公安部第二届警犬技术大比武,在搜捕科目中荣获全国第八名的好成绩。早已经过了退休的年龄“尼塔”至今依然默默守卫着天水的安谧与祥和。

采访过程中,孙终荣冒着细雨从犬舍牵出“尼塔”,表演了“尼塔”的专业科目——搜毒。孙终荣事先将一包训练用的毒品海洛因藏在了警犬大队院内的一辆汽车上,接着俯身拍了拍“尼塔”的脊背,接到指令后的“尼塔”冲进指定区域,开始在两辆车之间进行毒品搜寻。仅仅3分钟后,“尼塔”蹲在地上示警,准确无误地从车辆右侧轮胎内找到了毒品。由于年龄的缘故,11岁“高龄”的“尼塔”动作明显带着些许迟缓和笨拙,看着它的训练表演,让人由生心疼。

完成训练后,孙终荣蹲下温柔地拍了拍“尼塔”的胸脯,“尼塔”昂起头,眯着眼睛,一副洋洋得意、享受的样子。孙终荣说,这是对警犬进行鼓励的方式之一,大声叫好或陪它玩耍小皮球都是对它表示夸赞。

人犬情深形同战友

俗话说:“狗通人性”。可是通的程度如何,就看训犬员对警犬能够付出多少。常进昌告诉记者,犬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它不会对主人有一丝一毫的背叛,训犬员必须要有爱心和耐心,对犬没有感情的训犬员根本不可能带出好警犬。

从幼犬两个多月断奶开始,训犬员就要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从各个方面给予它无微不至的呵护,抚育它、培养它。给它梳毛,陪它玩耍,为它打针、喂药,一点点教它本领。毫不夸张地说,训犬员和警犬接触的时间远远大于和家人及自己的孩子在一起的时间。

换句话说,对警犬的训练,其实就是从爱开始的,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驯犬员和这群不会说话的“特殊战友”,建立了亲密无间的关系,像朋友一样熟悉对方的脾气性格,训犬员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善于察言观色的警犬都心领神会。驯犬员也能从警犬的每个眼神、每个细微动作、每一种叫声以及常人看不出的表情中,感受到警犬的喜怒哀乐。一次,“虎头”在训练中不慎腿部受伤,孙终荣心疼地就如自己受了伤一样,每天按时按点给“虎头”擦药,精心为它准备有营养的食物,在换药时嘴里还要絮叨着盼“虎头”的伤快点好,而“虎头”也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感受到主人的心疼,总会摇头摆尾、用舌头舔等讨好的方式去表达对主人的感谢之情。

2000年,常进昌因病住院时,他带了近十年的昆明犬“务克”也突然病倒了,任凭饲养员喂药、打针都不见效。常进昌得知情况后不顾医生的劝阻偷跑出医院看望“务克”。当他来到犬舍时,只见“务克”趴在门口眼睛期盼地盯着来人的方向。见到主人,“务克”挣扎着亲热地扑上来,不断用爪子摸、用舌头舔常进昌,没一会儿就倒在了常进昌的脚下再也没有醒来,咽气前眼里还流下了两行泪。常进昌说,眼看着辛苦带出的屡获战功的犬倒下,心里就像失去了亲人一样难过,那次之后,他一个多月都没有睡过个好觉,闭上眼睛就想到“务克”。

整个采访过程中,令记者感受最深的就是驯犬员和警犬之间的感情。一个抚摸,一个眼神,一声吆喝,都充满互动。常进昌说,对于带犬民警而言,带着一只警犬比带着一支枪管用。一个人被别人信任是种幸福,而一旦被这些警犬信任了,那就会变成一种感动,一种忠诚,一种力量。警犬和训导员就是凭借这种力量,在案件的侦破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由于工作性质脏、卫生条件差、待遇低,如今一般年轻干警不愿意从事训犬员的工作。市公安局警犬大队训犬员年龄偏大,无论日常训练和带犬出警时体力明显不足,这已成为制约天水市警犬事业发展、影响警犬技术发挥作用的重要因素。目前,我国各地刑侦部门都增强了警犬的使用意识,警犬大队也期待着更多的年轻警员能投身到训犬员的事业中来,为古城天水的社会安定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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