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李白著文章 ——谭景文和他的《博山乡土志》

博山李福源

编修地方志是中国悠久的文化传统。我国的地方志源远流长,随着社会发展,方志的内容和体例也在不断丰富和完善,由史、书、志、录、图等各种文体逐渐演变成一种特定体裁的著作。博山历史上共修过6部志书,官方倡修的有三部,个人撰写的有三部。在这里面,以一介布衣身份独立完成撰写工作的,只有谭景文和他的《博山乡土志》。

谭景文(1880—1952),原名谭继熙,旧博山县第七区西石门村人(现属淄川区)。谭景文于光绪二十四年(1898)中秀才,后开始在淄川王氏私立小学和博山报恩寺小学授课。1928年,应博山县第一高等小学校长贾慕谊的邀请,任该校史地教师。十年间,他撰成《博山乡土志》一书,受到山东省教育厅的通令嘉奖。1938年,日寇占领博山城,回家奉母三年；1941年回到博山城教书,曾任博山矿业小学校长。1952年病逝于故里。

1934年,国民政府内政部颁发《地方志书纂修办法》九条,规定省志三十年一修,市县志十五年一修。在中央政府的通令、要求下,山东省也要求各县编修方志。《续修博山县志》《缘起》篇中曾记载:“二十二年冬,省主席韩通令各县修志,王荫桂县长于二十三年六月,提经县务会议决,嗣即召集全县人士,于是年九月成立续修县志办事处,分工合作,迨二十四年冬脱稿。”

这一时期,民主共和的观念日益深入人心,反帝反封建的浪潮席卷全国。当时的志学家们从社会发展的趋向与需求出发,批评方志记述内容文省事略之弊,倡导要博彩详记。志学家万国鼎评论道:“窃谓旧志之大病,在于往往仅为片段之簿录,有似不完全之类书而详条贯之论述。使人阅后,不能了然于天然地形及其与产业民生之关系。”李泰棻在其专著《方志学》中也提到,现时代书记载的内容应该增加社会经济方面的材料,强调“社会经济,在今日应为全志骨干。吾人之衣、食、住、行,工商各业。经过先民若干努力,始有今之文明,修志者自应将以上各事,追述经过,至少亦需将现代社会经济全部编入。”

这种理念也体现在了志书的编写上。通览民国时期的志书,体例比以前更加灵活多样,内容比以前更加丰富多彩。反映在民志上,祥瑞、仙事、星野、烈女之类的陈腐门类逐渐缩小消逝,而实业、交通、教育、商业等新兴门类逐渐有一席之地,乃至成为志书的骨干。民国短短38年时间内,山东省共修省志4部,县(州)志98种,每年平均修志近3种。这其中就包括博山的《博山乡土志》和《续修博山县志》。

《博山乡土志》又名《博山乡土教本》,全书共4万余字,分上下两册,共60篇。1931年由博山新民书店石印出版,博山第一小学合作社发售。该书虽为志书,但作者主要用意却是供儿童学习使用。作者在《编辑大意》里写到:“本书编为六十课,用于小学第四学年,每周二小时,一年可以授完。用于第五、六两学年,每周一小时,亦足供二年之用。”该书通篇用白话文写成,国音字母注音。因为面对的人群是学生,所以内容通俗易懂,“对于博山风景之秀美,出产之丰富,人民之特性,外力之侵略,尽量发挥。以激起儿童爱乡的观念。”另外,为增强儿童阅读兴趣,该书还插入了部分风景人物图画,使该书既沿袭了志书的体例,却没有志书的呆板,内容生动活泼,深受读者喜爱。

《博山乡土志》早于《续修博山县志》6年出版。谭景文在《续修博山县志》曾担任第七区责任采访员一职。相对于《续修博山县志》的官方体例的严谨,《博山乡土志》的描写论述性的语言更胜一筹。如在介绍岳阳山时,作者写道:“趁天朗气清的时候,登其山巅,能得到好些广人眼界,扩人心胸的好处。例如:极目西南,见有若黑云拂地的,是为泰山；放眼西北,见有若白练横空的,是为黄河。”这些语句,读起来清雅可爱,朗朗上口,是旧志语言所不能比拟的。

在文物古迹保护上,谭景文高瞻远瞩,他认为“保存古迹,原属要政。古城遗址,有宜急于设法,禁止作践的必要。不但为关心古迹者,留的凭吊之资,在历史上,实很有保存在价值啊!”对于已经破坏的古迹,他更是痛心疾首:“土人不晓得古迹的珍重,每任意摧残,横施耕凿。唉!可贵的古城,怎忍得无谓之朘削呢?”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就有如此的远见,不独在同时代领先群贤,即便放到现在,其思想也毫不落伍。

浓厚的爱国情结是本书的一大特色。先生总是在叙述中见缝插针地对时事加以针砭。如在三十六篇《交通》一章中,记述日本人侵略的野心时写道:“民国七、八年间,倭人正在强占我胶济路,他又异想天开,预把张博支路,自博山展至泰安。其侵略的野心,得寸进尺的手段,真算得无微不至了。”四十一篇《蚕业》一章中,在揭露日本人极其无耻的盘剥手段时,他写道:“待茧贩运到大宗时,(日本人)忽又低落其价,称反高昂。茧贩迫于蛹将化蛾,只得任其盘剥,忍痛售给。和日人交易的,不多半是赔累不堪么?”爱国之情,跃然纸上。

这一时期,不仅官方倡修志书遍地开花,个人撰写乡土教材亦蔚然成风；仅山东地区,与《博山乡土志》差不多同一时期出版的乡土教材就有《齐河县乡土志教本》《茌平县乡土志》等,均是为学生编写的乡土教育教材,可见当时文风之盛。

《博山乡土志》原本刊印不多,又历经战火,渡尽劫波,几成孤本。幸谭景文赠送博山文人国育东先生的签名本被辗转保留,才使这一史料不致湮灭,后世方有机会一睹其文；读者或可通过本书,还原近一个世纪前的博山风土人情。

新闻推荐

《上海故事》笔会散记 ▇崔建华

...

泰安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泰安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