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马年,我都会想起二爷和他骑的战马。
二爷是我家族中唯一骑过马的人,也是我八祖爷眼中三个最得意的学子之一。二爷仪表堂堂,文采锦绣,深得八祖爷的器重。后来我二爷弃学参军,打鬼子,因有文化和作战勇敢,很快从班长升到连长。
二爷参军后很少回家。那一次,二爷从家乡路过,已是深夜,我父亲,被一阵狗叫声惊醒。透过窗户,父亲看见院中有一高头大马,马鞍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人,一会儿那人从马上跳下来,径直朝屋里走来。父亲知道爷爷已从炕上坐起,开门,那人进屋。爷爷刚要点灯,被那人止住了。爷爷才知怕灯光让村里的汉奸发现告密。那时谁家有当兵的家属都提心吊胆的。说话声中,我父亲知道那人是我二爷。我父亲想看看二爷的脸,却因无灯光看不清。好在爷爷做贩羊生意有些烟叶,在星红闪烁的纸卷烟火中,爷爷和二爷的脸儿时隐时现。一会儿两烟头儿同时熄灭,二爷站起来朝我父亲的炕头走过来,一手儿抚摸着我父亲的光头,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喷香的火烧,塞进我父亲的手中。
一会儿,二爷走出屋去。爷爷轻轻地阻止着关门的声响。我父亲一手攥着两个火烧,一手抓着窗棂,眼睛贴紧窗户向外看去。二爷轻轻地跨上马背。马儿很温顺,怕惊动什么似的。马蹄轻轻隐入夜色里。
后来不久,就传来二爷在泰安牺牲的消息。那一次二爷骑马回家,竟成了爷爷和二爷的最后一次见面。
我对二爷的马很好奇,曾问父亲马是什么颜色的,后来去了哪里?父亲却对那晚没看清而深深遗憾。是枣红大马?还是白龙驹?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二爷——我家族中唯一骑过马打过仗的人,是烽火岁月里,为了我们今天幸福生活抛头颅洒热血的成千上万的马上英雄之一。
马年,想起二爷,便怀念为国捐躯的马上英雄,更怀念那些驰骋疆场成就马上英雄的所有战马。
陈柳来:淄川区作协会员,1990年开始文学创作,作品散见《农村大众报》《云南经济日报》《开封日报》等报刊。作品曾获“2003年第十六届全国全国青年征文大赛奖等。出版有《南吟北唱》(合集)。
新闻推荐
...
泰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泰安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