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单东升
得知自己申报特级教师最终被通过的消息,是在自费县返回日照的高速路上。
回忆整个申报评审过程,虽没有经历“斩六将”的甘贻,却真真受到“过五关”的考验,幸而没有遭际“走麦城”的结局。事后我这样庆幸着自己。
得知此次特级教师评选的消息,是在五月初的一个下午。那天上午市教研室来我校进行教研活动,中午一起用完餐,刚回校园,接市局师范科于科长电话,告诉山东省里的文件刚来,他发我邮箱了,嘱我看看。我忙赶到办公室,打开笔记本,看后,心中有了申报的念想。我本比较淡于名利,从未求过任何官职,也没索过其他荣誉,所收获的,除了一届届的学生,就是凭自己的业务能力在各级教学教研活动中得来的几个证件:省优质课一等奖,全国课堂教学比赛一等奖,省教学能手,省骨干班主任,市师德标兵,市优秀班主任,市五一劳动奖章,日照名师等。但特级教师,对普通教师来讲,实在是轻易不可企及的荣誉。我原任教的学校,至今都没有一名特级教师。八十年代末,县实验小学的校长是特级教师,我觉得她是那么伟大,那么神秘,我和她之间似乎是那么遥不可及。
我最初从教时,学校的起点不高,我的知识经验也达不到,我就默默地积累了十几年。没有机会外出开会交流,更没有机会讲校外的公开课。九四年来到日照一中,学校起点高了,工作环境好了,交流学习的机会多了。六年后,我的教学开始在市里、省里崭露头角。八年前,曾有申报的念想,可也仅仅是想想而已。四年前,我申报了,但市局只给了学校一个名额。虽然材料也报到了市局,终也不了了之。这一愿望,直到今天才得以实现。现在想来,真感谢学校在社会上的声望和地位,感谢省市教研室的信任,感谢朋友及同事的鼓励,也庆幸自己二十几年的不懈努力,这些,都是得到今天这一荣誉不可或缺的要素。
整个五月,没有得知学校要求申报的消息。文件要求六月十日就要把申报材料报到市局,我却要在六月五日带队去外县高考监考,九日下午才能回来。六月初,评选通知在校园张贴出来了,不久就得知全校申报者竟有七八位,除了我是普通教师外,其他各位都是既兼课又负责一个科室或级部的中层。能否通过学校这一关,显然成了最为关键的一步。按条件,我虽然觉得自己有希望,更多的却是担心。但无论如何,我要利用高考前的这段时间,预先准备申报材料了。直到八日上午,我已进入考场,正想关机时,发现一个未接电话,仔细一看,是学校办公室的,我就感觉会有喜讯,赶紧拨回,果真学校一关过了!心情一下子雀跃起来。当时认为,只要过此一关,市里省里就不会有问题。于是带着轻快的心情,顺利地完成了带队监考的任务。
回来后,重新整理了材料,报到市局,被告知,按照省厅要求,许多栏目内容都填多了,要重新整理,重新印制,于是在教研室李祥良老师处,他帮我又改又印,整整半天才好。但是县以上综合荣誉一栏,竟要空白了——— 业务部门的统统不算,我竟没有一项政府表彰的荣誉。
六月十二日,市里开始评审了,我带着九分的自信,一分的担心,在夜幕中盼来了全票通过的喜讯,顺利过了第二关。两天后的晚上,接学校电话,说翌日上午九点到师范说课答辩。我没有紧张,也没做任何准备。第二天来到师范,手机交上去,会也开了,要求不能离开等候室,然后抓了顺序,一算时间,竟要等到下午四点左右才是我去答辩。在近七个小时的等待中,我焦急了,也紧张了,又后悔没带课程标准,真是度时如年,坐着心不安,站着绪不宁,教材看不进,只好与同伴小声说话,以此消磨时间。午时,师范食堂送来了饭菜,较丰盛,胃口却不佳,就在等候室里,草草用了餐,然后又是等待。多少年里,都没有如此惶然的感觉。直到答辩时才知道,评委原来就是市教研室的几位老师,但问的问题却不好回答:不分学段学科,问题全是一样的,新的语文课程标准又没有课程知识结构的说法,我只好勉为其难,事后自是沮丧不已。直到晚上,得知过了第三关,心情才重又好起来。
不料,这种好心情只持续了几天。材料报省之后,很快,就听说此次评选不同于以往几届,省里说是要宁缺毋滥。不久又有消息传来,一些老师的材料不足,不是少论文,就是缺其他项目,也说我的论文论著栏里填写的,只是教材编者,不是主编——— 国家教材,能参编就很不容易,普通教师,怎么可能主编?我便又把六月十四日在《中国教育报》上发表的一篇散文交上去了,权作补充。说不清为什么,我的担忧一下子到了极点,甚至已经不抱能过下一关的希望了。事后想想这担心纯属杞人忧天,但当时就是这种心理。不少同事还纷纷向我祝贺,我哪敢接受,又不好说出自己的苦衷,只是向他们解释,说还要说课答辩。直到七月六日,我到电大开暑期培训指导教师会,遇到于科长,他祝贺我通过了省里的材料审核关,有资格说课答辩了,心情才又为之一喜,却又知道,市里报省的十六人,已然下来五六个了。但我顺利过了这第四关,感觉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于是放下心来。以后的几天里,我开始学习课标,细研教材。鉴于市说课的教训,我不敢大意,十分用心地去准备了,认认真真地、一课一课地准备,但感觉读得进,却记不住,脑中似乎空空如也,我不管,仍反复看书,不停书写。学生正好期末考试,我工作之余,天天在家苦读,自我感觉把语文课程标准和五本必修教材读了个通透。
七月二十一日一早,我和实验学校的张红霞老师一起乘火车去应考,一路上,话题全是说课答辩。到泰安,住农大宾馆,不觉心中又有了压力,怕说课答辩不理想,担心还要淘汰六分之一的最后一关,一夜几未眠,二十二日中午仍未休息。下午,抽到课题,虽不太理想,但在我的准备之中,二十多年的教学实践,现在才敢说岂再有半个“怕”字!半个小时的备课后,被工作人员领到说课室,说了十几分钟的课,又回答了评委提出的两个很好回答的问题,便感觉良好地释掉了重负。
整个评审期间,夫人看我忧心,时常安慰我,说她上班路上,喜鹊总是在她身旁叫,便说是个好兆头;我来回办公室的路上,喜鹊也随我前后,唱个不停,大概真是要有喜事吧,我也时常这样想。这样想时,心情便会好些。
二十六日下午,当我得到评审通过结果的那一瞬间,真切进入了古人“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意境,边驾驶,边有些轻狂起来。二十七日下午,省厅网站公示了评审结果,我又收到于科长在东北发来的祝贺短信,收到远在莱芜的老学生的短信……
两个多月的担忧和期盼,二十多年的不辍耕耘,终于修成正果;从教之初对特级教师的仰视和艳羡,现在竟也变成了现实,我成了一名特级教师!这实在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啊。虽然整个申报评审过程忧忧喜喜,忧喜参半,但现在回忆刚刚过去的这段经历,痛定思痛,竟没有了痛,一点儿也没有“痛何如哉”的感觉,只觉得整个评审过程像陈酿,满是醇香、甘甜和诗意了。再走在校园里,奇怪的是,竟然再没有了一只喜鹊向我鸣叫,这是为什么呢?但我不想这些了。
在高兴之余,我想,如果所有的评优树先都如评审特级那般,有明确又严格的条件限制,再加上评审委员会的公开公正的民主投票,那该多好。
又想到父母也为师一生,但他们那一辈,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七十年代直至八十年代初期的校园里,面对社会风风雨雨的洗礼,所有努力几乎无一例外受到遏制,只能在沉默中迎接一阵又一阵无休止的运动,度过漫长而苍白的教涯。待到春天来临,他们也快退出教坛了。我辈的幸运,他们没有。现在我的独生女儿也做了教师,一家三代都教书,也算是教师之家了,便也盼女儿如我,将来能做一名有点成就感的教师。
二十几年来,对名利,我不苛求,也不过分淡然。始终有想做点什么的愿望,又怀有能做点什么的考虑,能做的去把它做好,做不到的绝不苛求自己去做,既儒又道,亦儒亦道,我喜欢这样做人。沉下心来,不浮不躁;诚实教书,真心育人;读些闲书,做点家务;宠宠小女,惹惹妻子;偶有所感,涂篇小文:不是诗意,却也惬意。我愿意这样度过自己今生的时光。
我很普通,但我有所不求:我不追求权力,因为我不喜欢拥有权力,也不愿意使用权力去管束别人;我不追求过多的钱财,一是做教师是追求不到的,再是怕钱财真的多了,就会消磨自己为生活去奋斗的热情,就会感到空虚和烦恼。我愿意做一个平凡但有口碑的教师,所以时时忙一些。但一个每天都在忙碌的人,怕是无暇有闲愁的。二十多年来,我每天都在忙忙碌碌中度过,我觉得,我不会有悠闲的命运,所以,我生活的乐趣,也许就在这样的忙碌之中吧?
(作者为日照一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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