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山
天宝三载(公元744年),86岁的贺知章告老还乡,回到越州永兴老家,置身于故乡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诗人无限感慨,写下了著名的《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乡音是什么?它是一个地方独有的文化基因,是夹裹着浓浓乡情最纯粹的语言,是承载那一缕缕乡愁的舴艋舟,任岁月流转,世事变迁,一句家乡话就能瞬间让你融入故乡的烟火气息,方言一出口,那便是到家了。
老家宿州位于安徽最北部,苏、鲁、豫、皖四省交界,襟临沿海,背依中原。宿州话,属于中原官话徐淮片区。大学毕业的前几年,由于工作一直辗转于徐州、淮北两地,所言所听皆为同一方言。因而,即便在外地,也没有“近乡情更怯”的扭捏,没有“遍插茱萸少一人”的黯然,更没有“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孤独。现如今,我已安守乡土,扎根老家,随着岁月积淀,这脱口即出的宿州话却如同一壶老酒,历久弥醇,细品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宿州话是有文艺范的。古诗有云: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我们形容水的清澈,亦云“许清”;“霜黄碧梧白鹤栖,城上击柝复乌啼”,描写黄颜色,我们也用“霜黄”,古人感慨“噫嘘太息,相视无言”,我们感叹亦具古风古韵,少长皆常言道:噫嘻(嘘)!可别说了。
宿州话是有画面的。滴娄打挂、补土杠烟、花呼流痴(音),每当有人说起这些土话“成语”,不需多言,勿用细品,生动的画面便瞬间成像于脑海,犹如蔡健雅一首歌曲里所唱:该怎么去形容你最贴切,拿什么跟你作比较才算特别,对你的感觉强烈,却又不太了解。似乎只有这些土话才最形象,最能共鸣,你说的便是我想的。
宿州话是有声音的。滤茶呲奶合拉水(音),即便是把这些方言写出来,这些声音仿佛成了灵动的生命,如涓涓细水般从文字中流淌了出来,轻柔着你的耳膜,不禁让人想起那蝉鸣的盛夏、嗷嗷待哺的婴儿、戏水玩耍的孩童。
宿州话是有味道的。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在宿州话表达中却带有浓浓的人文色彩、个人感怀。称酸为血(音)酸,称甜为稀(音)甜,称苦为屈(音)苦,称辣为怪辣,称咸为齁咸,其构词工整,浑然天成。宿州人性格是质朴的,感情却是炽烈的,尝过酸甜苦辣咸,方知世间喜怒哀乐怨,似乎只有这样的表达,才更解其中百般滋味。
宿州话是有表情的,哭是嚎,舒服是zei,痛是fai,高兴是诡。喜怒哀乐皆形于色,何意去修饰,自然随我心。
这就是俺们的宿州话,有声有色有画面,有滋有味有内涵,虽难书意,却可意会,口口相传。
有一种力度宿州人最能拿捏,称之为搦(nuo);
有一种纠缠宿州人最能体会,称之为旋磨;
有一种夸奖宿州人最能受用,称之为有抹(音);
有一种无能宿州人最怕人说,称之为白舍;
......
一句乡音,便忆起了乡情,勾起了乡愁。席慕蓉说: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想起。乡音已逐渐成为离乡人的记忆,乡音留在了家乡淡淡的月光里,留在了袅袅的炊烟上,留在了儿时快乐的笑声中。乡音传来便是故乡,于我而言,乡音一直未改,乡情一直都在,望山看水忆乡愁,恋土扎根在宿州,我是宿州人,宿州话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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