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蚌埠人,骨子里总保持一股骄傲,这种骄傲不是桀骜和自觉牛气,而是对家乡的好发自内心点赞。也正是这种骄傲,让我们中的很多人看异地人容易有“标签化”的习性。
作为皖北的明珠城市,又曾有“小上海”之称的蚌埠,咱们当然觉得家乡是洋气的、时髦的、充满现代感的。看看周边的皖北城市,虽然从地缘上来说,天生会有亲切感,但是内心的小骄傲会让我们觉得,北方城市,大概都有点侉吧。
宿州,离蚌埠直线距离100公里,高铁20分钟即达,虽然是安徽省历史文化名城,但在我身边没听说哪位朋友将这座城市选择为自己的旅游目的地,也正因如此,三十多年来,笔者从没到过宿州,对这座城市的了解也仅止于周边人对它的旧有印象。直到去年秋天,才算第一次真正遇见宿州,虽然只是一次短暂的照面,但它的“侉”味却令人印象深刻,因为这种“侉”,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特腔调。
一碗汤的惊艳登场
宿州很会来事,就像一个聪明的妻子,想要留住你的心,必定会先抓住你的胃。“宿式早茶”没有西式的黄油奶酪面包三明治之类,而是非常接地气的油饼、油条、花卷、馒头、糖糕、糍粑、素蒸饺、烧饼、煎饼果子等小吃。很多路边小摊虽然装修简陋、环境一般,但却都能排很长的队。乍一看,宿州人和蚌埠人很相似,吃早饭都追求那种热气腾腾的感觉,吃的东西也都差不多。可是正宗的宿式生活,却是从早晨一碗汤开始的,为什么地处北方的宿州会对汤汤水水如此喜爱,这我不知道,但这汤的滋味,尝过之后我没忘掉。
这个汤就是sai汤,窃以为,这个汤简直是其他各类早点的“神助攻”,咸甜蒸煮炸,和谁都是“佳偶天成”,默契十足。
陪同我们采访的拂晓报记者刘金明说,sai汤当年曾征服过乾隆爷那挑剔的味蕾,天子还为它留下过墨宝,“sai”这个字就是皇上写出来的。可这个字却是乾隆身边的一名侍卫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因当时天子月下等汤,于是造了个字,月光为伴,另一边“天”字在上,下面是久等的“久”字,取了谐音“韭”字代替,sai就是这么诞生的。不过,开车的司机胖哥(昵称)说,sai的意思是,“月月熬、天天熬,非一日之功”,可见这个汤是多么有功力。
sai汤里有鸡丝、麦仁等物,看上去不过就是简单的汤,但闻起来香气扑鼻,喝起来热肠暖胃,理气顺意,烦躁的起床气刹那间就都被它抚平了,极易上瘾。卖汤的店家将sai汤熬好后,都是盛在一个陡直的不锈钢或木制的圆桶里的,大概盛在其他材质的容器里,或其他形状的容器里,就不是那种约定俗成的符号了,就不像sai汤了吧。
一个不是任何纪念日也不是哪个节气的周四早上,天还没亮利索,男女老少,上班的、上学的、去菜场的、遛弯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来吃早点了,虽然对汤的口味和选择不一样,有人在sai汤里加个鸡蛋,有人选择不加,但每个睡眼惺忪的脸上都有着一丝盼望的神情,那是对美味的期待。师傅把鸡蛋现打在碗里,用筷子哗哗搅开,把舀子伸进桶里,搅一搅,因为鸡丝等实在的东西都沉在桶底,舀半舀子sai汤,扬起来对着碗里一冲,鸡蛋霎时就熟了,和汤融合在一起,再撒上一小撮香菜,更接地气。端到桌上,根据自己的口味,适量加入胡椒粉,主食来一份焦黄喷香的油酥烧饼,趁热饕餮,那真是日常人生的一种至境。
有人说,记住一座城市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这座城吃进胃里,然后统统化成卡路里,贴在摇曳的肚腩上。那么,这顿早餐以后,不管舌尖碰触到的是牛肉汤还是胡辣汤,腰间都有一块肉属于宿州的sai汤。
传统戏曲与新时代跳了一场探戈
宿州人爱听戏,街角旮旯,花园广场,只要支起家什,拉起弦子,就会有人聚在一起开心不开心地都要唱上一段。你的名气不大没关系,只要卖力尽心,围观的戏迷都会叫好。商业区里放着流行歌曲,可是路上擦肩而过的老阿婆、老爷爷们手里拎着的广播、音响里放着的都是熟悉的戏曲。仔细一听,那可不是蚌埠大剧院里经常上演,一不小心就能把魂儿给拉跑的“拉魂腔”“泗州戏”嘛。街角还有人咿咿呀呀地唱着我没听过的曲儿,听上去波澜不惊、平淡无奇,但一旁的同行说,这是当地人爱听的一种“调”,听起来、唱起来都四平八稳的,它也有一个不土不洋的名字,叫“四平调”,也是一个地方剧种。有了“拉魂腔”、“四平调”,宿州被封一个“有腔调的城市”还真不算浪得虚名。
宿州是戏曲之乡,戏种丰富,能让这么多戏曲曲种流传下来,那里的戏曲土壤可见养分不一般,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能唱上一段民间小戏,尤其中老年人,对一些经典选段张口就来。
可是,当时代车轮驶过,全国各地的传统戏曲在发展中都遇到了相同的问题——— 传统艺术的关注度在下滑,尤其是年轻人,很难有耐心、愿意主动靠近传统戏曲,感受戏曲之美。即便是宿州这个戏曲之乡,也必须面对这个严峻的现实问题。
此行宿州,拂晓报社的同行们还带着我们去了一趟当地的泗州戏剧团。简陋的排练厅里,首先看到的是“戏比天大,艺无止境”八个大字,这也是团长李书君的座右铭。我们去采访时,他正带着青年演员们紧张地排练。
“作为泗州戏艺术的代表性传承人,发扬光大泗州戏艺术是我必须肩负的责任。”李书君说道,进入当下艺术大发展的时代,特别是当代影视艺术的丰富多姿多彩,这对传统戏曲艺术的发展,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虽戏曲艺术的喜爱者仍众,但年轻人却日渐被其它现代艺术吸引而去,这也是不争事实。特别是进入剧院现场,零距离地观戏的青年人,有逐渐减少之趋势。多年来,在演员招聘十分困难和剧团经济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李书君和团里几名骨干一起,通过多种渠道,吸引一批有为的年轻人来到剧团,并努力让他们快速成长。李书君亲手带的几位学员已经成为剧团新生代的顶梁柱。
在对戏曲艺术传承的基础上,应时代发展,不断进行戏曲创新,是争取更多新观众的重要“砝码”,这样才会让一代又一代人,都能成为戏曲艺术永不言弃的“粉丝”。宿州的同行还特意给我们看了一段视频,这是2017年10月,在宿州大剧院里上映的大型原创扶贫剧《春风化雨》,该剧使用传统戏曲的形式将存在于农村基层的现象进行了真实还原,非常感人,演出场场火爆。
在宿州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总能感到在这方土地上,传统戏曲的“朋友圈”在不断扩大,传统戏曲与新时代就像两个跳探戈的人,有时紧密贴近,有时虽表面疏离,但却始终保有内在张力。大家都在为传统戏曲寻找新的可能性。
昨日散发笔墨香,今日依旧香如故
宿州人说话很有北方气息,口音很重,外地人听着也许觉得侉,但在笔墨跟前,宿州人却展示了另一番气质,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书卷气。宿州人崇文重教,传承文脉、繁荣文化、弘扬文明。从“竹林七贤”到“扬州八怪”,千百年来,这方水土孕育熏染了一代又一代儒雅精细、书卷气十足的文化名人。嵇康、刘伶、白居易、苏轼、黄慎等文人雅士都曾在宿州的书画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篇章。
这段群星闪耀的光辉岁月只能通过别人的口述介绍和馆藏展示来“脑补”了。但身在宿州,总能时刻感受到它自带的这股书卷气息,也正是这股气质,颠覆了我之前对这个城市侉里侉气的固有印象。
我们住在当地的南苑宾馆,没有星级酒店闪闪发光的豪气,有些年代感的陈设反而让它多了份朴素的娴静之美,和我们曾经的南山宾馆倒有几分相似。这宾馆每一层的走廊上,墙面留白处都挂了水墨画作为装饰。比如,我们住的房间门边就挂了幅名为《艳阳》的画,每次我都是通过这画面上的两朵大红花找回房间。虽然这些书画并非名家大师的手书真迹,也不会被拍卖出吓死人的天价,但立于每幅作品前,却都能感觉到作者对作品的诚意和用心。虽然宾馆只有三层,认真逛完,也需要参加一场书画展的时间。
本以为水墨画作装饰是这家宾馆独树一帜的风格,但去了宿州市政府的办公大楼后,我才发现原来这种方式,只是当地人表达对书画喜爱的方式之一。因为政府办公大楼的走廊间也是挂满了风格各异的书画作品,作品中既有古今诗词,也有“惠风和畅”“乘风破浪”“海纳百川”等美好寓意的字句,还有“中国梦”“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紧跟新时代步伐的内容。有位领导一语点醒我们这些异乡人,在宿州不懂点书画,做干部都觉得底气不足。
宿州作为“中国书画之乡”,书画这项高雅艺术在这里当然不是曲高和寡的。在这里还有“人人爱书画,户户习丹青”的浓厚氛围,习书作画、品书赏画早已成为城乡群众精神文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拂晓报社记者王云的孩子每天写完作业都要写会儿大字,虽然才刚上一年级,但从微信小视频里,我们能看到孩子已经写得有模有样。“我们这几乎所有的家长都会让孩子写大字,很多小孩都是在上学写字前,先学用毛笔写大字。”王云说,在宿州百姓看来,最过瘾的不是品书赏画,而是亲自拿起画笔昂首进入“书画艺术圈”。
虽然孩子们都要学写大字,可是在宿州的大街小巷,我们却没看到书画辅导班的踪迹。“家家都有人能拿起笔写写画画,哪还需要花钱把孩子送到写字班?”王云说,孩子写大字就是他外公亲授,很多宿州孩子写大字,启蒙老师可能都是父母或者其他近亲。“书画家传”为这项艺术的传承提供了便利的条件,为方便百姓习书作画,宿州还成立了书协、美协、农民书画研究院、老年书画研究会、青少年书画研究会等遍及全市、覆盖各类群体和各个年龄段的群众性书画组织,积极开展书画进学校、进社区、进企业、进农村等广接地气的书画活动,使越来越多的普通群众挥毫泼墨乐享丹青之妙,其中不少书画爱好者通过持之以恒的努力,一跃成为知名的书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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