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高考

许辉

40年前的1978年夏天，我在安徽省灵璧县参加高考。高考前的复习并没有统一的高考复习范围和资料，大家都只能胡揣乱猜，看见别人复习啥了，自己也赶紧找一份来复习。复习紧要的时刻我们还去蹭复习班，一个班里常常挤一两百人，有时候代课老师分不清谁是正式学生，谁是来蹭课的学生，我们就能混一堂课听听；有的代课老师较真，分得清楚，就会把我们赶走，我们就只好灰溜溜地离开教室，来到空无一人的校园，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那时候我对自己的语文和作文蛮有信心，因为从到农村插队开始，我就一直在读书、写诗，没有离开过语文。对历史和地理，我觉得也还能应付，因为一直喜欢历史和地理，特别是地理，以前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抱着地图看，也常常买一些地理书看，对地理和历史感觉都不陌生。我上初中时曾经有一段时间对数学和计算痴迷，但后来就完全放弃了。物理我有时喜欢有时不喜欢，化学就基本不懂了。鉴于此种原因，我的高考能考成什么样，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高考是在灵璧县一中进行的，沿河的空地上，到处都是身份各异、年龄各异的高考生，有插队知青、有工人、有农民、有职员、有售货员，当然还有少量应届毕业生。考完后我就回插队的向阳公社大西大队大西生产队了，那时候队里正在收购槐树叶子，机成粉状后，出口到日本去。我整个夏天一直在机房里当收购员，天天都弄得灰头土脸的。晚上收工后，回到知青小院，烧火做饭，饭后洗个澡，搬个凉床在院子里，不一会队长、副队长、会计等人就会陆续来啦呱，都吸着烟，有吸旱烟袋的，有吸孬纸烟的，有蹲在墙根的，有坐在凉床上的，呱到小半夜，陆续回家睡觉。

不久后，公社来通知说要我到县里体检，体检并不代表能录取，体检是按照一个扩大的比例进行的。体检后我又回到生产队接着收槐树叶。我有个亲戚在县邮电局，高考后我和他说好了，一有消息赶快告诉我。突然有一天，队长跑到机房告诉我，县邮电局叫我去拿高考录取通知书。我一听高兴地跳了起来，擦擦手，拍拍衣服，过了新汴河渡口，就往县城跑。高考的成绩，我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但不出意料，语文，特别是作文，得了较高的分数，政治、地理和历史还不错，数学、物理、化学就很一般了。这正应了孔子在《论语》里说的那句话：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即了解它不如喜欢它，喜欢它不如以此为乐。这真是一点都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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