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三章

一

“砀山梨子巧卖，十元四斤，皮薄肉嫩核小，包甜……”

出小区，文昌路往西的三岔路口，天天晚上有辆四轮车，在卖水果。有时西瓜，有时苹果，最近是梨子。

摊主是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戴眼镜，个子中等，人静静的，说话语调不高，如果唱歌应该是个低中音。不大像个生意人，没有夸张的热情，没有娴熟的招揽功夫——而那些，好像是他们的标配。其实，有时候会适得其反，我反而喜欢这男子的风格，有种不卑不亢。

有晚散步回来，去车边挑梨，另一个人正付账，然后离开。忽然，我听到一声嚷：“哎呀，多付了十元呢！”是摊主的声音，抬头看，他已撵出去好一截了。一会，才气喘吁吁回来。

那天扫码时，我注意到昵称是“玉树临风”，便读出来：这名字好。他笑说：儿子的呢！

其实，在我心里，从此他的形象也跟这个词有点沾边了。

二

文昌路往东，到十字街附近，每天下午四五点，有个小推车卖馍。

穿白围兜的大爷，六十来岁，一脸憨实。看得出，那不是为了生意做出的姿态，而是他本就如此。你看到他的人，就会没来由对他的东西充满信任。他的面相就是一份品质的保证。

他的那个馍，才叫大！

你走遍这个县城，若同样价钱买到同样大的馍，我请客，买一百个送你。

根本不可能。

现在，我每次看到这么大的馍，都有种歉意，觉得自己太占便宜了。也有种安心，这世上还有好品性——从不缺斤少两的！

三

傍晚出门时，还微雨。办事回来，雨止了。进小区，一抬头，居然看见了彩虹。

天啊！

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真切地看见了，那么奇幻的美。虽然中间有楼房遮了一截，但一点不妨碍它在我心里引起的满足与赞叹。

慌乱放下手中物，选角度看、拍，眼睛不够用，像说话语无伦次。旁边一个五十几岁的女人也在摆弄手机，她说她的位置好，并把她拍的给我看，我俩一下子结为盟友。

有女人领孩子回来了，那母亲忽地大声喊：“宝贝，快看，彩虹！”那小的，在妈妈指引下，也痴痴望向天空。

一时间，路过的人都停下来，都一个姿势，都喃喃，都笑赞。

这一刻，我们都跳出生活之外了，都被感动，被沉醉，被升华。

而那个看彩虹的孩子，我希望他能做个心挂彩虹的人，那么，这一生，猥琐卑污将会与他无缘。

白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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